眼看赵俊生脚步匆匆地带着几人往上走。
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吴天明落后几步,蓦地开口道:“这杂志社的社长我看是真换了,但只收中短篇恐怕不实。”
这年头就没说送上门且在质量之上的稿子不收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新来的社长,瞧不上顾明这么个文坛新人。
毕竟正常情况下,一个文坛新人想要出长篇作品,是需要多部中短篇作品打底,才能赢得杂志社的信赖。
显然,单凭一部《棋王》,在对方看来还不足以。
“呵呵,酒香不怕巷子深,《长春》不要顾老师的作品,我们西影厂也可以帮忙联络。”藤纹骥连忙安抚道。
“无妨,我对自己的作品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顾明笑了笑,根本没当回事。
藤纹骥和吴天明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位顾老师确实有底气,他们倒是对对方手上的长篇作品生出兴趣了。
进了杂志社,三人寻了位置坐下。
没多会儿的功夫,就听见了办公室深处拍桌子的声音。
“我们杂志刚复刊,正是挖掘文坛新力量的时候,为什么就偏偏盯着那些老作家?”
“赵编辑,要不然这个社长你来当?”
一句反问,赵俊生无言,他倒是想当,也不给机会啊。
“当然,我也不是说不给新作家机会,可那位顾同志才写了一篇中篇吧,本来之前稿费给到顶格,就已经让许多老同志不满了,这回再收长篇,怕是异议会更大。”
新来的社长顿了顿,“他还年轻,完全可以多写些中短篇,回头我们版面有多余的,再给他一次机会。”
长篇小说意味着要长期占据杂志一块版面,定下就是一笔长期的支出,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撤销,所以任何一篇长篇都得商榷再三才能定下。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资历,顾明太年轻了,诗歌上的名气也不适用文学。
两边都占理的情况下,自然是谁官大谁说了算。
赵俊生明显败下阵来,从社长办公室走了出来。
之前他是主编的女婿那是优势,现在社长换了人,他岳丈站错了队再加上年纪变大,在杂志社顿时就边缘化了起来。
若不是之前他挖掘出了《棋王》,让杂志销量大增,这会儿的处境怕是要更恶劣。
“顾兄,实在对不住,我回头帮你联系其他家杂志,届时你可以把稿子投递过去。”
赵俊生脸色有些颓唐,打起精神跟顾明道歉道。
“无妨,我在《长春》投稿,本就是看在你的面子,咱们是朋友嘛,今后你若是换了地方,我再给你供稿。”
顾明笑笑,浑然不以为意地拍了拍赵俊生的肩膀。
这人有份对文学的纯粹热爱,为了供稿又能放下身段跑到剧团找自己,是个可交之人。
赵俊生鼻头一酸,之前两人的相交都是浮于表面,这次出现了问题才显出真情意来。
他面色变正,沉声道:“顾兄,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把作品的开头先交给我,我帮你去联系愿意收录的刊物。”
约好的稿子不能收,他心中有愧,宁愿揽过这差事也算了却心事。
顾明琢磨了一下,赵俊生作为编辑,对各个文学刊物的了解肯定比自己深,让他去帮忙投递的话,要比自己效率来得更高。
“成,辛苦赵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