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晚阁内。
屋内的花瓶里插了几支雪梅,开得正盛,花姿喜人,圣雅高洁,像是窗外落不到泥地里的琼芳。
紫炉内燃着梅花香,恬淡的神韵,难以捕捉,但是细闻又沁人心脾。
几位婢女将食盒里的糕点摆放在圆桌上,元知酌摆摆手,“你们回去帮忙罢,这也用不着你们伺候。”
将一行人打发走,室内归于宁静,只剩主仆二人。
元知酌将手上的花灯随意地搁置在一旁的圆凳上,她招呼秋蕊坐下。
元知酌姣好的脸上带点愁容,清清冷冷的。
秋蕊悄声问她:“小姐,您是舍不得吗?”
秋蕊知道自家主子外冷心热,做事不留情面,但是也菩萨心肠,对慈祥的长辈最是难以下狠心,何况是元氏夫妇这般好的人。
她是怕自己跑掉后,元府上下都要挨罚。
元知酌看着桌面上那些精致小巧的点心,尤氏怕她噎着,还叫人送来了椰奶水,她轻声道:“这本就不关他们的事。”
秋蕊蠕动了下唇瓣,她虽然胆小、害怕逃跑被抓,但为了自家小姐的自由,她还是没忍住提醒道:“小姐,我们只有这次机会了,若是不跑,回宫后便是册封大典,那时将您架上火烤,无数双眼睛盯着出宫都难。”
北燕和苻沛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北燕的宫规森严,而苻沛国小,人口也少,民风虽不开放,但是等级意识没那么强,到了苻沛最后一位君主元禧手里更是如此。元禧还时常扮作卖奇珍异宝的商贩,游混在百姓中间,元知酌从小也总吵闹着要跟着去,她被元禧宠溺着,上山下海,奇奇怪怪的知识增长不少,但宫规基本没学,用八个字概括就是:
骄横恣肆,任性放纵,以后是绝不可能被困在小小的红墙内的。
秋蕊的这些话元知酌都了然于心,她捏了块粉色的糯米糖,垂着眸,没答秋蕊的话,怕是也拿不定主意。
炉内的梅花香燃尽一半,元知酌才缓缓出声:“还是按着……”
门外忽响起叩门声,接着一道女音:“小姐,夫人叫奴婢来给小姐送东西。”
隔着木门的窗花,隐约能够看得出是两个人影,元知酌和秋蕊对视了一眼,她的眼眸沉了沉。
秋蕊站起身,对外道:“进来罢。”
那人刚跨进门槛,感觉脖子上一响,便晕倒在地,后面跟着的那个还未呼叫,就被捂嘴,同样后脖子一疼,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