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东西,很多事情,即使记不起来了,可习惯早就铭刻进了骨子里,相似的经历一旦重现,心就细细麻麻地抽疼。
就像是最俗套的搭讪方式——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们是不是做过这个?
山月皎如烛,风霜时动竹,落了满地的春色变得冰凉,夜风一吹,又扶摇起起艳色,翩跹如蝶,刮在散落的乌发上。
贪图几万重,爱意是心疼。
元知酌缓缓阖上眼眸,将人拥紧,轻细的嗓音微弱,“迟奚祉,你能和我讲讲我们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她朝他抛橄榄枝,她希望他们能够彼此坦诚。
“不重要。”迟奚祉低哑的声音碾碎最后的温存,寒风席卷。
话本里的主角常常会有许多解不开的误会,很多真心话到了嘴边却还是缄口不言,一句话非要让彼此错过,在暧昧和揣测间,互相折磨、互相纠缠。
元知酌从始至终也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但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忽而也说不出来了,很多话她在心里排练了千百遍,可讲出来字字伤人,闹到最后场面一定难看——算了,算了。
权衡利弊之下,自尊常常将爱变曲折。
——
翌日的一早,元知酌便又出宫去了,像是为了逃避什么。
只是她的兴致不高,戴上面纱在前门大街逛了一阵,眼前的一切走马观花,她只觉得耳边的吆喝声吵闹、众人拍手叫绝的喝彩恼得心烦。
于是,她叫退了驱车的马夫,叫人牵了一匹好马来,不许他们跟来,便自己驾着马就往城外飞奔而去了。
在郊林旁的小溪休息时,深林里走出一众人,为首的叫住了元知酌。
她不在意地回头,元邑楼两步并一步上前,欲要行礼却被一双手抬起,“私下不必多礼。”
简单寒暄后,元邑楼邀着元知酌一道游玩,几人骑马射箭、马球投壶,玩得不亦乐乎。
纵情山水,元知酌心尖的郁气跟着散了些,自然也喝了不少的良酒美液。
其中一位公子雅兴大发,也没管那些个礼数周到,举着酒杯吆道:“折寒梅以为羞兮,酒飞泉以为酌,知酌,知酌,美人懂酒,君子不及,殿下名如其人,我等一众皆比不上您的酒量呐!”
元知酌的桌前倒下了几盏酒瓶,她半倚在草席旁的石头上,银红的暗花缎裙散开,她臂膀上的襻膊解开散在裙摆上,整个人又松懈又慵懒,似醉非醉。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劲上头,绯红的酒色攀上了两颊,蔓延到眼尾、鼻尖,乃至白皙的脖颈,白日的颓废云消雾散掉,此刻一颦一笑间贵气柔媚,勾魂摄魄。
闻言,她如嗔若笑的眸子扫过去,嗓音淌过醇厚香甜的酒水,格外的婉转娇润,“周公子醉了,看样子,你还真喝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