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砚的体弱之症在经过崔太医数年调理后至去岁年末已恢复了不少,如今与晚晴表明心意后,得她时时相伴,瞧着已与之前康健时无异。
庆历十八年初秋,炎夏已过,晚晴这怕热的性子,躲了一季,终于寻了个晴好的日子,央着承砚陪她出门走走。
她也知道承砚不喜人多,便打算带上茶点,去雁影湖边坐坐,那里是上京城枫树最多的地方,秋日里去最合适不过了。
碧玉也许久未出来游玩,此番跟着出门,倒是十分欢喜,到了地方,她与吴明细心的挑选好合适的地方,又将竹席铺好,才请公子与姑娘下了车。
晚晴扶着承砚的手下了车,见碧玉将竹席置于一株枫树下,旁边还有些雕琢过的山石,及时令花卉。
笑道:“还是咱们碧玉眼光好呢,挑的地方都如此雅致。”
碧玉得了夸赞,自然高兴:“那可不,跟着姑娘这么多年,若连这点子眼光都没有,奴婢岂不是丢姑娘的脸。”
一番话惹得晚晴与承砚都笑了起来,晚晴又道:“我方才不是让你多备竹席么,怎得只铺了一处?”
碧玉一时未反应过来,问道:“姑娘您让奴婢多带的那张,不是备用的么?”
晚晴闻言笑着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竹席又不是丝帕,哪就那么容易坏,还需要备用的,我让你带着,是让你铺好了与吴明坐着赏景的,傻丫头。”
晚晴待碧玉向来是极好的,说句不合规矩的话,两人私底下处的与姐妹也无甚差别,碧玉听闻姑娘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倒也不扭捏,而是欢欢喜喜大大方方地道了谢,又取来竹席十分有眼色地铺在不远处,这样既不会听不到吩咐,又不会扰了晚晴与承砚说话。
晚晴将碧玉带来的果子点心一分为二,让她端了一半去旁边好好赏景游玩,承砚则接过风炉亲手煮起了茶。
去岁晚晴烫伤那回,他便说过以后再不许她碰这些,自那时起,每回饮茶,都是他亲自为晚晴烧炉煮水,从不假他人之手。
承砚将岩泥小壶注满水,置于炉上,回首便见晚晴以手支颐,双眸如星的望着他。
他唇畔浮起温柔的笑意,来到她身旁坐下:“晚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晚晴歪着头,暖阳散落在她身上,仿佛披下一层柔光,她笑容温婉缱绻:“哥哥好看呀。”
承砚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如今胆子是越发大了,他拿起一枚芍药果子递给她:“我倒是觉得,还是你更好看一些。”
晚晴如今稚气尽褪,容貌愈盛,柔婉如清夜幽昙,娇艳似海棠春柳,风姿迢迢,浓淡相宜。
她挽过承砚,发间的青玉坠珍珠凤尾步摇垂在他肩头:“你这样好,倒叫我日日忧心,只怕哪一日来个比我更好看的姑娘,将你抢了去。”
承砚听得好笑,这话她已说过多回,也不知何来的这般担忧。
“我且问你,上京最美的女子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