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应该是失踪了，长官。”犹豫片刻后，文森给了自己一点勇气，修正了豪格斯的一个用词。

“抱歉，是我描述不够准确，但按照联邦法律，失踪5年以上人口会被定为死亡没错吧。”

“是的，长官。”文森紧了紧拳头，不再辩解什么。

“嗯，母胎自然出产？现在比较少见了。看来是位坚强而伟大的母亲。”豪格斯继续提问。他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表示礼貌上的肯定。

“是，长官。”文森继续回答。

豪格斯接着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档案，继续说，“呵，也没有植入过任何辅助设备的记录，据我所知，有些学生的脑子转不过来，在脑袋上开个孔放个辅助芯片也比较常见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的父亲曾告诫我，不能过于依赖大战前后的电子发明，尤其他非常排斥植入到身体内的，长官。”有了刚才受到的肯定，文森放松了一些回答道。这里所说的大战，指的是上个世纪，人类与目前史书中主要描述的类人型机器人之间的战争。

“那他应该非常痛恨人革联的那些家伙了，那边每个人在出生时就植入了唯一识别芯片。”豪格斯笑了笑，文森则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他，只好耸了耸肩。

“还是说，是你的父亲有着某一类的宗教信仰吗？”豪格斯又追问了一句。

“据我所知，他没有这样的信仰，但他在的时候，家里会刻意回避不必要的电子设备。”

“唔。我能听出你很尊重你的父亲。”说完这句后，豪格斯没再深究这个问题。

“现在，轮到谈谈你自己了，你说说，为什么想要来读军校？这不会也是你父亲的愿望吧。”暖场结束后，也该入正题了，豪格斯靠在椅背上继续继续问道。

这个年代，军人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职业，但由于能在殖民星中享有一定的特权，自然也是一个受人羡慕的职业。随着当代战争形态发生的根本变化，联邦军的兵种尤其是宇宙军往往以战事的高死亡率著称，致使年轻人对军校敬而远之，所以，入读联邦军事学院也算不上是一件美谈。

“长官，我出于志愿报读军校，为的是全人类的自由民主与统一。”文森连想都不用想，铿锵有力地大声说道。他有信心这是一个标准答案。

“放屁！说这种话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变成尸体飘在太空了，你要成为下一个吗？”只可惜，他的回答迎来了豪格斯暴躁的回应。豪格斯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这不是，长官。”文森没想到标准答案不是正确答案，冷汗从手心渗了出来。

“克莱恩，你平时就是这样教学生的吗？像政客一样说着话？”没想到矛盾被转移到教官的身上，克莱恩一脸的无辜。

“是，长官，我日后必将更严格教育他们”克莱恩几乎是低着头说完这句话的，显然，他已经没有多少机会对文森经行严格的教育了。

所以他决定要把握当下的机会。“巴克曼准尉！”

“到！”文森知道克莱恩是帮不了什么了，心中有些不爽。

“认真回答长官的问话，实话实话就可以了。”克莱恩俨然拿出一副昔日讲课时的神情。

沉默了片刻。

文森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说道：“好吧，其实也没什么，父亲失踪后，家里的生活压力很大，而读军校有相应的补助，毕业还保障就业”

豪格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听不下去，但马上，他也明白了周剑昨天所说的成长环境是什么意思。理解了这一层因素后，他开口继续说“年轻人，我能理解你，虽然不能说这是个令人满意的答案。但这答案比刚才像样多了，我们是军人，在这之前，我们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这没什么，也没什么需要遮掩的，那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军人这条路，有想过要达到什么目标或是想法什么的吗？”

文森不自觉地挠了下后脑勺，“没有什么。一切听从上级的安排。”他倒是回答的挺随性的。

豪格斯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他接着又说：“孩子，无欲无求的家伙才是最不可信的，就如你说的，参军可以为你保障就业的问题，然而我认为这个答案，仍不至于廉价到你愿意为了工资而把性命寄存在军队中，是信仰？荣誉感？责任？还是有对权力的向往？”

“长官，或许我接下来这句话很天真，但如果真要有个什么目标的话，那我希望是看见这场战争的结束。”这句话是他与军校好友应龙谈及理想时常说的一句话。结束战争。

结束这场由地球联邦与人类革新联盟所发起的，波及了太阳系内5个人类殖民地的战争，甚至让他的父亲生死不明的战争。

豪格斯没有说话，他在用一种略微复杂的眼神回应着文森，他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用的词不是胜利，而是结束。

看出了豪格斯表情的微妙，周剑很快接过了文森的话。“这倒是一个很真切的目标，当然，作为联邦军军人，维护和平才是首要任务，你的这个回答也是我们在座所有人的愿望。”

“只不过。。。”周剑停顿了一下，抽出夹在档案中的考试成绩单，他把话题转移了。

豪格斯不等旁边的少校讲完，就抢先说道，“只不过，你的成绩要能用来结束战争实在有些勉强啊，巴克曼准尉。”

“长官，我想他只是不够认真看待，年轻人对战争还是比较模糊。”克莱恩赶紧解释到。

“巴克曼准尉，你真的要好好感谢你的这位老师，一直替你开脱，你也认同他的说法吗？”

“是是的，我相信能发挥得更好。”文森也没想到平日古板认真的克莱恩也能帮他说话，心里其实有点小感动。

“但是巴克曼准尉，一名合格的军人是不能拿那些理由做借口的，而且，在战场你的机会或许只有一次，没有百分百的投入，那就成了最后一次，你认为我这样说对吗？”周剑也想着让文森激发出点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