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一点温情,便要用十几把刀子去抵消?
顾栩言于是就顺着他坐到地上,一遍一遍说对不起,说没事。
乔木就扑到他怀里哭。
手臂环在顾栩言的腰上,用力到颤抖。
从前无所依靠的时候,他唯一能求得一丝安慰的人,就只有施暴者。时至今日,这种境况居然半分也没有好一点。
没有人肯纯粹地爱他,没有人可以纯粹地爱他。
能分享喜悦的人不多,能分享痛苦的人更少,到头来,他兜兜转转,居然只有眼前的人能够拿得出手。
他恨自己的贫瘠,更恨顾栩言的吝啬。
乔木哭了很久,缓了很长时间心绪才得以平复,视线里,顾栩言的衣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他抚了两下,发现手上的血蹭上去了一丁点。于是心虚得把手收回去,偷偷看顾栩言有没有发现这个事。
“好点了吗?”顾栩言问。
乔木觉得被一个恐怖片吓成这样是件很丢脸的事情,于是别开视线,不肯去看顾栩言,敷衍的点了点头站起来。
顾栩言叹了口气,看了一下被乔木哭湿的肩头,站起身来,“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这些东西?”
这个秘密涉及到乔月儿,乔木不可能说,他不想让顾栩言认为自己的童年过得那么凄惨。
虽然刚到顾家那会也是一身的伤,但这样的同情还是能少就少一点吧。
“要你管?”
“嗯。”出乎意料的,这次顾栩言并没有转身就走,也没有因为他恶劣的态度而发脾气,只是嘱咐道:“先回房间把衣服换一下吧,然后下来包扎一下手上的伤。”
乔木看了看掌心被扎伤的部分,只是按在了几块玻璃渣上,不是很严重,现在已经不再出血了,“这算是替他道歉吗?”
顾栩言没问“他”是谁,只回道:“你说是就是吧。”
“果然。”在顾栩言那里,任何人都比乔木重要。
他只是个供人取乐的宠物一样,顾栩言高兴了,就给他一块肉干,不高兴了就把他的碗踢翻。最可恶的是此人经常踢碗,还很少投喂。
不能被这点肉干就收买了,不然顾栩言肯定得在背地里得意得要命。
乔木的脸色冷了下来,“谁稀罕这种道歉?”
他才不要摇尾乞怜,不要在顾栩言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丧失自尊。
这脾气发得毫无道理,顾栩言皱了皱眉,停下去找药箱的脚步,“又怎么了?”
他试图伸手去抓住乔木的手臂,但乔木退后了一步,决绝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够了。”乔木觉得身心俱疲,他看了顾栩言一眼,像是看陌生人一般,“兄友弟恭的戏码结束了,还有其他的话,还是找那个弟弟说去吧。”
说完这句话,乔木转身就往楼梯口走去。他的脚步还有些踉跄,但却一眼都没有回头看过。
客厅里只剩下顾栩言一个人,他缓缓坐到沙发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膝上。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压抑感,玻璃碎片在地板上闪着冷冷的光,像是无声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