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把人生中走过一次的路，再走一遍是什么感觉？

犹记得

无数年前，残留下来的欣喜。

每一步都是如此熟悉，每一个选择都了然于心，太一好似能感觉到“另一个自己”走在自己前面，为他留下珍贵的足迹。对方的路止步于准圣巅峰，半步混元，而他的路将会覆盖对方，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混元之路。

这一次，他走得更加稳定，更加从容，沐火接受自己的重生。

凤凰尚有涅槃。

三足金乌又怎能没有改变自己的机会。

这一线生机是他在轮回里挣扎了万万世，用一切换来的希望。

太一放开最后一丝顾忌，发冠“嘭”的一声粉碎，长发如泼墨般撒开，沾染上太阳星的火焰，他张开双臂，如同展开翅膀的华贵金乌。

天下火之源头，莫过于太阳星。

他是诞生于太阳星的三足金乌，可是他要走的却非单纯的火之道。

五行之火？

不够。

融合五行方能孕育混沌，五行之一的火之道，他在洪荒已经走到了尽头，纵然是还未成为准圣的时候，也没有准圣能在火之道上胜过他。想要达到顶峰，他必须在自己的火焰里融入自己的意志。

准圣之基，便是通往圣人之路最牢固的基石，越强越好。

这难不倒他。

太一在放手冲击准圣之境的时候，染上高傲气势的眉眼流露出少许纵容与笑意，在心底轻声说道。

我的孩子，安静一会儿。

在他看不出异样的小腹内。

有一团火焰化作的小金乌软绵绵地依偎着他，与妖族的气运勾连，尚未完整孕育出的意识显得懵懂无知，却努力把自己缩起来。

躁动不安的小火苗，在太一可以席卷洪荒的火焰下变得安静起来。

洪荒众生听见了第一位准圣发出的誓愿。

“我，东皇太一。”

“妖族的大能者，混沌钟的主人，偶然有感，向众生发出誓愿。”

太阳星外，大阵保护。

包括十大妖帅在内的强大妖族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听见了不在预料之中的话，东皇陛下怎么会突然想发出大誓言？

洪荒的大誓言都是要践行的，否则言而无信，后果极其严重。

携带河图洛书的帝俊来到太阳星外围，面色沉稳，负手而立，没有表现出对太一突破大罗金仙境界的任何忧虑。

他对太一有信心。

只是他事先也不知道太一要发什么誓言。

一时间，能够听到太一声音的洪荒大能从各处洞府和福地中走出来，有龙凤麒麟三族残留下来的大能者，不周山下的十二祖巫，五庄观的镇元子与红云，幽冥血海深处的冥河老祖，洪荒西部的准提、接引，处于昆仑山山脉之中结伴苦修的女娲、伏羲，以及昆仑宫内的太清、玉清等等。

甚至于，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隐藏的混沌魔神，也睁开了警惕的双眼。

掐指一算，天机晦涩。

隐约感觉到天空的方向，有一道逐渐强劲起来的气机。

这下子惊住了见多识广的混沌魔神，不由失声：“仅仅数万个元会，竟然有洪荒生灵突破了吾等与天道的封锁，自己走出了准圣之路？”

不明圣人之道，如何能走出准圣之路？

这岂不是说明有人在大罗金仙的境界时就跨越了两个大境界，打破了传承记忆的局限性，提前窥探到了通往混元的无上道路！

这是什么逆天的天赋？！

盘古诈尸了！

一道道惊骇的视线投向天空，随即仿佛想到什么般眼前发黑。

混沌魔神的优势在于他们曾经是天生的圣人，只是在开天量劫后，他们被盘古一斧头打落了境界，身躯受损，不复当初高高在上的身份。

即便如此，他们重新修炼的速度也快于洪荒生灵，一边争夺洪荒的机缘，一边躲避天道的追杀，除了祖龙、盘凤、麒麟王那三个家伙建立了以自己血脉为纽带的种族，为争夺洪荒之主的地位而暴露了自己，其他虚弱的混沌魔神都深得苟的精髓，宁可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也不愿意被天道发现。

不周山顶端，鸿钧平静地说道：“异数。”

天道镇压的虚空之中有谁发出笑声，震动不周山的山石，回应道。

“有趣。”

大道之下，有异数盘古，劈碎混沌，以力证道。

天道之下，何人可为异数呢？

洪荒的先天灵气自地而起，受到牵引，不断汇入遥远的太阳星。浩浩荡荡的灵气发出江河奔腾的轰隆声，声势浩大，天空异色连连，远超任何一个低调修炼到准圣境界的混沌魔神。

东皇钟漂浮起来。

好似来自鸿蒙的钟声响起，洗涤着这些外来的灵气，镇压住高涨的气运，为它有孕在身的主人提供纯净而无害的力量。

太一吸收着内外为他提供的灵气，没有被突破的力量动摇心灵。

他张开嘴。

洪亮清越的声音自三足金乌口中说出。

“我在天，天无第三皇。”

有他，无娲皇！

“我在地，地无第三皇。”

有他，无地皇！

“我行走于天地之间，周天星辰以太阳星为主，亿万妖族以三足金乌为首，洪荒百兵之尊贵，以东皇钟为最！”

什么刀剑为王，没有一个好主人，拿什么来跟东皇钟抢气运！

太一挑起嘴角，笑容锋锐。

“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我乃第一个达到此境界的先天神祇，愿替亿万万洪荒生灵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我为皇者。”

“亦为巫妖二族第一人，洪荒第一人，天道见证。”

“我若输给任何一个洪荒生灵”

“我誓愿。”

忽而，他的口吻变得不再那么庄重，朗声大笑，把自己睥睨众生的气势一展无遗，大大方方地告诉喜欢八卦他的洪荒众生。

“这个孩子名义上的父亲就是谁了！”

没错。

是洪荒生灵。

他光明正大地钻了天道的空子，把混沌魔神排除在外，限定在洪荒众生的范畴里，导致连天道也无法否认他的实力。

自己早就没有了后路，不是生就是死，放手一搏罢了。

太一果决地想道。

这个誓言背后，是他绝对不想输给任何人，并且冷静理智的把未来的发展看得清清楚楚的结果比他弱的人，打不过他，比他强的人，不会想沾巫妖量劫的因果，成为小金乌之父，不得不默许他洪荒第一人的地位。

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身为东皇的自己没有一点算计心，只是他算计的不是人心，不是功德，而是这洪荒的大势与执棋的棋手！

他绝不甘心当巫妖大劫的棋子！

太一看着天道降下的功德，心中一定，托起东皇钟接下漫天的功德。

呼吸之间。

准圣之境，水到渠成。

东皇誓言一出，天道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