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蓝山睁着红肿的眼睛,想了一会,无力地摇摇头,垂下眸,忽然想起林清越来,不免提醒天鸣,“那个林清越,来历诡异,你要小心点,他在事情发生前似乎就知道很多。”
天鸣的面庞映在炭炉微弱的火光中,“以往要入梦,总要挨着梦主近些。才能方便行事,可昨夜有他帮我,我在家里也能入了杜大姐的梦。现在才想小心,也来不及了。”
朱蓝山:“不然你搬到我这里...你也知道,我娘去世后...我爹就待在矿地,几年不回,家里总是我一个人,无聊的很,若不是最近接连死了人,富尔镇几年也遇不到什么大案。”
“我是能逃走,可他也能随时入了我们的梦,逃与不逃有什么区别呢。”
“他真不是人?”
天鸣想起林清越一夜间便能恢复的伤口,抬抬双眉,“的确与常人有些不同。”
“那你更不能在他身边!”朱蓝山震惊中裹着被子跳下床,“鸣儿!听我的!他就是再厉害,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说什么狗屁的死话,我可要长命百岁!真有什么事儿,太卜署也不会袖手旁观,毕竟我这样的梦官可几辈子难找。”
“那跟他比起来,太卜署会更在乎谁?”
“......”
自然是他这种梦官更金贵。但天鸣却嗤之以鼻地别过头。
朱县令颓丧地坐在她身侧,又带出哭腔来,“听我一句,人生短短几十载,最后都是一截儿白骨罢了....还是活着要紧,活着要紧啊!”
王天鸣实在忍不了他这副赖赖唧唧的模样,一掌拍在他背上,“把你那几滴猫尿给我憋回去!”
朱蓝山使劲儿倒吸一口气,才忍住了泪,出神半晌,问,“你刚说什么九重楼?”
天鸣点头:“杜大姐因那铜镜,映出了她最怕的一件事,就是那沉塘的女尸。”
所以她才一大早守在塘边失魂落魄,不敢置信,自己日日徘徊之地,竟然藏着尸体,搁谁都得怕。
天鸣昨夜入了她的梦,竟发现她的梦中,有那戴玉镯的女子,彼时,她正穿着单薄,对一人莺歌燕舞,弹奏琵琶,轻歌之中,那女子唱起了一段地道的江南的小调。
一曲终了,女子的衣衫已然褪在地上,有意献媚,雪肤花貌尽在那赏舞人的眼前,那人早醉了,酒盏当即摔在地上,摇摇晃晃起身,抱起女子柔软的腰肢,天鸣的耳畔很快响起那女子的娇笑声。
笑声中还杂着一段清脆的铃铛音。
天鸣随那一室旖旎而去,见到男人粗暴的行径,和女子脚踝上不断颤动的铃铛,床榻帷幔之中,她看到女子绝望的眼睛。
原来,
她不是情愿的,献媚也不过是不得不的选择。
天鸣皱眉,无心再看,却听到男子粗暴地揉过女子雪白的双肩时,女子一声声的软糯之音叫着,“吴郎,吴郎......”
男人早已迷失在温柔乡中,迷蒙不清地应着,丝毫不觉暴露的背后暗藏杀机。
一个人早已藏在房梁之上,就等在他失神放松的此刻,持剑而下!
那被称作吴郎的人幸运地夺过一击,酒已大醒,咒骂中被刺种臂膀,哗哗流血,他大叫侍从,可府内的侍从早被有预谋地遣散,此刻无人应他。
是绝死时刻?
原本是的,却还是叫那姓吴的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