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郝生平的讲说,李光磊渐渐明白了郝生平的敌意,明白了对方为什么看见自己就来气。
据郝生平讲,生安公司近几年扩展迅速,产业范围也极其广泛,在社会上的名声越越响,但正因为超规模扩展,公司遇到了大难题流动资金吃紧。只不过外界不知道这些详情,只看到安生公司风声水起,只看到安生公司红火异常,许多单位和个人纷纷到公司“化缘”。
正这时,酒菜上桌,郝生平的讲说暂时停止。
喝了杯李光磊倒上的白酒,郝生平叹了口气:“唉,做慈善倒没什么,也是好事,我并不反对,可也得量力而行呀。我大哥倒好,不管有没有钱,几乎有求必应。以前的时候,毕竟资金流正常,捐个三头二十万倒没什么,根本不影响大局,可现在公司增加好几个,自个还顾不过来,哪有那么多闲钱呀。
年前你去的时候,公司正吃紧的厉害,好几个公司别说扩展规模,就是正常经营都困难。对了,那次民工要帐你也见了,其实就因为晚付了两成的工程款,也没多少钱,可他们就是揪着不放。要是搁在以前,肯定就不差那几个小钱,但钱全压在项目上,真可谓狼多肉少,哪能顾得过来。像是这种情况下,先顾自个才是正理,可我哥两口子偏偏还要支持你们。就为了筹措那八十万块钱,我大哥把金表都买了,价值三十万的东西,才卖了十几万。”
听到这里,李光磊胸口就是一热,既为郝生安的人品感佩,也为生安公司的境遇担心,更有着生生的愧疚。
一时不知如何措辞,李光磊只得端起杯来:“郝总,我敬您,也敬郝董和尚总,谢谢你们的鼎立相助。”
“哼哼,不敢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郝生平还是端起酒杯,与李光磊碰过,然后一饮而尽。
就这样,两人边喝边说,边说边喝,不多时便喝干了第一瓶,第二瓶也喝了一少半。
再次放下酒杯,郝生平红着眼,继续讲说:“也不怕笑话,现在生安公司形势岌岌可危。自身资金链特别吃紧,融资渠道又越来越窄,用钱处却越来越多,好几个公司甚至面临破产。可想破产也没那么容易,收缩经营更是难上加难,没有流动资金根本不成。如果不是形势严峻,如果不是省城银行和投资公司太势利,我又何至于到这四线城市来碰运气、来融资呢。”
“唉。”李光磊跟着长叹一声,举起酒杯,“郝总,吉人自有天象,好人有好报。”
“唉,但愿。”郝生平无奈的应着,干了杯中酒。
只到第二瓶即将喝完时,郝生平接了个电话,这顿郁闷的午餐才宣告结束。
出了餐馆,看着舌头发硬、踉跄离去的郝生平,李光磊也心情郁闷的厉害,只觉得喉头发堵。
稳了稳心情,看看时间,李光磊给何雨萌打去电话,连打了三遍才打通。
“光磊,有事吗?我正在出差去外地路上,和同事们一起,长话短说。”何雨萌的声音很低,也多少有些急躁。
人家不在,自己还能干什么?于是李光磊回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看你在干什么。”
“舌头根子都硬了,看来你又要说胡话,好好休息,晚上我给你去电话。哼,见酒没命。”何雨萌嗔过之后,手机里便没了声响。
“唉”李光磊叹了口气,握着手机发呆。
过了一会儿,李光磊稳稳心神,在手机上重新拨了个号码。
“嘟嘟”两声回铃音后,手机里传出声音:“李镇长,你好,有什么吩咐?”
李光磊马上道:“郝董,我刚才见到郝副总了,他说了贵公司目前的境况。真没想到,为了凤角公路的事,您竟然把金表也”
对方笑着打断:“李镇长,你别听他的。哪有那么邪乎,是那表旧了,我不想再戴才卖的。再说了,百八十万对于我们公司来讲,也不解决大问题,倒是能给修路帮衬一些。对了,其实我要感谢你,正因为参与了凤角公路建设,省厅帮我们引来了投资公司,目前我正和这家公司接触呢。一旦融资成功的话,现在的难题就都不是事了,放心,我挂了。”
“那”只说了一个字,李光磊便停了下来,因为对方已经挂掉了。
忽然,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飘进耳中:“他娘的,他小子还蹦哒起来了,让我表弟好好收拾他”
李光磊赶忙转头循声望去,却只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会是谁呢?李光磊脑中划起了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