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琴房出来后两人回到了房间里打算在晚饭之前小睡一会。

贺舟舟在箱子里找睡裙的时候，发现厉晋淇还把他送自己的拍立得也带上了，她把拍立得拿了出来，正好厉晋淇换了睡衣从衣帽间走出来，她就抓拍了一张。

厉晋淇走到她旁边，看着旁边打开的行李箱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熟练地从里面找出了贺舟舟要的睡裙，从她手里拿过拍立得，把睡裙递给了她。

贺舟舟把还没显影的拍立得照片放到旁边床上，换好睡裙后再拿起来一看，这张拍立得里厉晋淇没戴眼镜，穿着睡衣，看起来比平常更加柔和。

厉晋淇已经坐到了床上，贺舟舟也拿着拍立得照片钻进了被子里，把照片给厉晋淇看：“我拍的怎么样？”

厉晋淇看了一下，因为是突然拍的，他当时并不知道，因此照片有点模糊。

“拍的很好，我们去旅行的时候你可以拍更多我们的照片。”

听厉晋淇提起这个，她就想起她刚收到拍立得的时候两个人在银海用这个拍立得拍的照片：“我们之前圣诞节在银海拍的照片后来放哪了？”

“玩偶的那张在家里的相簿里，我和你的那张在我的钱包里。”贺舟舟有一个拍立得相簿，她之前就有很多拍立得相机，不过她很少拍自己的照片，一般都是拍一些风景、花草和食物之类的，领养了可可后就大部分都是可可的照片了。

厉晋淇靠着枕头，贺舟舟则靠在他怀里，手里还拿着那张拍立得细细看着，有些诧异地“诶”了一声：“那我也要把你的照片放进钱包里。”

“可是你的钱包里现在放的是可可的照片，你舍得换成我的照片？”厉晋淇可以说是相当了解贺舟舟了，贺舟舟听了他的话后果然有些犹豫了，因为她的钱包里那张可可的照片可以说是她拍的最好的可可的照片了，每次打开钱包的时候她都要认真看一遍，如果厉晋淇在旁边还要让他看一遍。

“我……我可以把你的照片放在可可的照片下面。”贺舟舟有点心虚地说，把照片放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就躺下拉着被子把脸盖住。

厉晋淇看着掩耳盗铃的小姑娘，笑着把灯关了，遮光性非常好的窗帘在关灯后让整个空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躺下把贺舟舟抱进怀里，把被子微微拉下来一点让贺舟舟的脸不再被被子蒙着。

“你生日的时候，我们要不要再去银海？”厉晋淇问。

在昏暗的空间里，加上上午因为可可的事情精神短时间内极度紧张又放松，此刻身边有让她安心的人，贺舟舟一下就开始昏昏欲睡了，冷不丁听厉晋淇问这一句话，她脑子一时也没多想，下意识就回答：“六月银海很热吧……去别的地方吧。”

厉晋淇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问：“你生日是六月几号？”

“三十号啊……”贺舟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嗫嚅，明显是快睡着了。

厉晋淇抱着怀里的人，听着她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声，却有点睡不着了。

贺舟舟身份证上的生日是三月五号，而不是她说的六月三十号，厉晋淇叹了口气，不知道怀里的人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她未必是刻意隐瞒，只不过出于各种原因和顾虑也不会主动和他说。

他很想知道贺舟舟的更多事情，了解她经历过的所有细节。

贺舟舟像是在刚要沉入睡梦之中突然因为下坠感猛得惊醒，身体颤了一下，因为下坠感她的手下意识用力往旁边抓了抓，正好抓住厉晋淇胸口的睡衣。

厉晋淇也马上意识到贺舟舟的不对劲，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低头对着怀里的人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贺舟舟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还像是半梦半醒的：“没有，突然感觉自己在下坠，就醒了，对了，你刚刚问我生日的事？”

她好像刚刚网卡掉线又重新连接回来了一样，又接上了刚刚的话题。

“嗯，你生日是六月三十号？”厉晋淇又问了一遍。

贺舟舟说了一句“对呀”之后，又感觉厉晋淇的态度有点不自然，然后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抬头在黑暗里看向厉晋淇的方向，不过因为看不清，她就伸手过去摸了一下他的脸：“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和我身份证上的生日不一样？”

“知我者，舟舟也。”

贺舟舟先是噗嗤笑了一声，然后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才接着说：“因为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怎么说呢，就是你玩一个游戏的时候会设置的生日那样，不一定会设置自己真正的生日，对吧？”

“游戏？”厉晋淇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头。

话赶话说到这了，虽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间点，可是贺舟舟还是不打算逃避这个问题：“呃……你知道乙女游戏吗？”

“听说过。”

“其实……我们所在的世界就是一个乙女游戏，我本来只是这个游戏的玩家之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就穿进来了。”贺舟舟自己说着都觉得这是什么好小众的文字，也没指望厉晋淇能马上相信。

厉晋淇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消化贺舟舟的话：“所以我只是游戏里的一个角色？”

“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不是了，尤其是我们在一起后，你是真正的鲜活的人，是我的爱人。”

在贺舟舟还没穿进这个游戏里的时候，包括她刚穿进来没多久的那段时间，她的确没把这个世界里的人当成真正的人，可是在这里待得越久，她就越意识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情感和故事，他们不是随机生成的NPC。

而在她和男主们接触以后也意识到他们并不会像她玩游戏的时候那样生硬和按部就班，尽管贺舟舟有系统给出的各种游戏攻略，可是人是一种很难以预测的动物，即使贺舟舟按照攻略教的一步步和男主相处，攻略任务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因为他们都是真实的人，他们会有自己的想法，他们的一举一动不是被谁写好的。

听到这种颠覆世界观的话时，厉晋淇其实是有些动摇，他是相信贺舟舟的，可是他如果真的相信了贺舟舟口中的事实，那么贺舟舟对他的情感，是否只是游戏的一部分呢，她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他在一起的呢。

一瞬间的动摇让他下意识问出了这句话：“那你对我和你以前对阿源，还有别的人是……”

“不一样的，你是不一样的。”贺舟舟斩钉截铁地回答，可是说完后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说自己做攻略任务是被逼无奈吗，流着眼泪诉说自己长达百年的孤独和挣扎？她做不到。

那就好像在为自己伤害别人，欺骗别人感情找借口，虽然她时常会用这种想法来安慰自己，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逼不得已，她可以减少负罪感和戴着假面的疲惫感，可是她不能这么和厉晋淇说。

她从来没有想在厉晋淇面前扮演一个完美的道德高尚的人，可是她也不希望在对方眼里她是一个卑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