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贺舟舟第一次知道阿雯的全名，如果只听名字，一时还分不出是男生的名字还是女生的名字。

阿雯并不因为曹卉的话而收敛，反而在桌底下用穿着细高跟的脚隔着曹卉的西装裤轻柔地蹭她的小腿。

贺舟舟对此一无所知。

“雯姐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呀？祥瑞的瑞吗？”贺舟舟接着问。

“不是，是草字头一个内那个芮哦。”阿雯回答道，桌下的动作越来越过分，曹卉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雯姐的名字真好听。”贺舟舟嘴甜地夸奖道。

三人点的东西上来后，曹卉却没马上动筷，而是拿了桌上的筷子和勺子递给贺舟舟，然后说：“你们先吃，我去个洗手间。”

贺舟舟接过餐具，傻傻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先给食物拍了个照发给厉晋淇。

“舟舟。”

贺舟舟刚放下手机拿起勺子准备开动，就被阿雯叫她打断了：“怎么了，雯姐？”

“晋淇那个孩子，对你还好吧？”

贺舟舟一脸懵，总觉得雯姐的话听起来像是长辈的口吻。她歪了歪头，像是突然大脑短路了一样。

“挺好的……雯姐你认识我先生吗？”

“晋淇的妈妈是我的堂姐。”

贺舟舟大脑高速运转了一下后，突然意识到雯姐是厉晋淇的……小姨？

因为辈分而感到混乱的贺舟舟把自己的想法和心情完全挂在脸上。

“所以您是阿淇的小姨？那我是不是也该叫你……”贺舟舟实在是有些叫不出口。

“不用，叫我雯姐就好，不必跟着晋淇叫。”

贺舟舟面对长辈总是有些拘谨的，她想了想问：“卉姐知道吗？”

“还不知道，其实我也是在你和晋淇领证后才知道原来你的结婚对象是他的，因为阿卉之前并没有和我说过是谁。”

贺舟舟更震惊了，居然真的只是巧合。

说实话刚刚她有一瞬间还想了一下阿雯不会是厉晋淇安插在曹卉身边的卧底吧，后来又马上反应过来阿雯和曹卉认识的时间在她和厉晋淇之前，况且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想法颇有些被害妄想症的意思，又玷污了她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实在不该。

“那阿淇应该也不知道雯姐你的交往对象是卉姐吧。”

“啊，虽然名义上是小姨，但是你应该也知道我堂姐其实不怎么管孩子的，所以我和晋淇并不熟，顶多是在小时候逢年过节见两面，长大后连面都很少见了。”

贺舟舟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过年时才见面的那种亲戚。

“可是雯姐你知道后怎么没和卉姐说？”

“阿卉好像不是很满意他作为你的结婚对象，我怕她知道了迁怒我，”阿雯叹了口气，“阿卉这个人可是很爱憎分明的。”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那个不太熟的大外甥惹自己好不容易追到的人生气。

贺舟舟放下了勺子，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卉姐也没有那么讨厌阿淇吧……”

“也能理解，以你的条件来看，晋淇的确不是最好的结婚对象。”阿雯说完拿起旁边的冰拉茶，涂着丝绒暗红色口红的嘴唇咬住了吸管，喝了一口。

贺舟舟顿了一下：“那什么样的人才是最好的呢？”

阿雯想了想说：“大约是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没有那么重的家族负担，总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人吧。”

贺舟舟刚想反驳什么，曹卉就回来了，打断了两个人的话题。

曹卉刚坐下，发现桌上的饭菜都没动，两个人刚刚好像也在聊什么，好奇地问：“在聊什么？怎么不吃？总不会是在等我回来吧？”

“雯姐刚和我说厉晋淇的妈妈是她的堂姐，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缘分。”贺舟舟的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像是单纯无害的模样，不过以曹卉对贺舟舟的了解，她现在多少有点搞事情的意思。

曹卉先是剜了阿雯一眼，她最不喜欢她认识的人越过她来和贺舟舟聊些有的没的。

她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她哪里不明白阿雯打的是什么算盘，有贺舟舟在这缓和一些，她也很难生阿雯的气。

“缘分这种东西，总是得有缘又有分才行，”曹卉拿起细长柄的圆铁勺，拌了拌自己的面前这份咖喱饭，“有的人遇到了你就觉得挺喜欢的，这就是缘，之后再去努力发展就是分，要是没有后面的人力达成的‘分’，那也就成不了所谓的缘分了。”

贺舟舟很少听曹卉说这么哲学的话，她一般总是更偏向务实的人，包括她对厉晋淇的不满也是建立在务实的基础上。

如果说贺舟舟和厉晋淇能遇到就是缘，而厉晋淇之后再主动接近贺舟舟或许就可以被称之为“分”。

三人之后都没再提这件事，直到吃完饭走出店在门口的时候，贺舟舟想了想又问了一句：“清明后晋淇的爷爷说要两家人一起吃饭，雯姐到时候要不要也一起来？”

无论是作为厉晋淇的小姨，还是作为曹卉的伴侣，阿雯出席那个饭局都合情合理。

阿雯看了曹卉一眼，似乎是在询问她对此的想法。

“你想去就一起去。”曹卉似乎对此无所谓。

“那就那么说定了，我和阿淇说，到时候你们一起来。”舟舟背对着往后退了两步，“我要去买个奶茶，离午休结束还有一会，你们可以再一起待会，我就不当电灯泡啦。”说完她就笑着转身先溜了。

曹卉和阿雯看着贺舟舟蹦蹦跳跳地小跑着消失在了石湖大厦的转角处后，阿雯挽上了曹卉的手臂，和她十指紧扣，拉着她往反方向走：“时间还早，我们去隔壁的红酒专卖店看看，挑一瓶好的晚上喝。”

曹卉没说好或者不好，可是身体却很诚实地跟上了阿雯的脚步。

两个人进了隔壁卖酒的店里，站在了一个摆满红酒的架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