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赖宣大人。”

“你的日语说的不错。”

秋水雪月没有说话。

“我原本以为你会对秋水家抱有抵触。”

秋水雪月还是没有说话。

荒坂赖宣无奈地笑了一笑：“你还真是跟你的外祖父——秋水秀人先生很像呢。一样的严肃，不苟言笑。”

“不知赖宣大人传唤在下是为了什么事情？”

荒坂赖宣依然看着庭院中的枯山水，仿佛思绪已经放空。“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在服务器里留下的信号，我看到了。”

“在下不太明白大人的意思。”

荒坂赖宣猛然回头盯着秋水雪月。眼镜后面的目光锐利，仿佛要把秋水雪月内心深处的想法挖出来。

庭院中气氛一凝。灌满了水的惊鹿重重的砸在石头上，发出了“嘣”的一声脆响。

秋水雪月只是在荒坂赖宣转头的那一瞬间与他对视了一下，随后便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荒坂赖宣说道：“你替我在服务器里抹除了所有情报泄露的痕迹，又在服务器里留下了想和我见面的密信。”

“在下的密信是留给泄露情报的人看的。”

荒坂赖宣依然盯着秋水雪月。

“所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荒坂赖宣已经几乎是在明牌承认自己是这次情报泄露事件的主使者。

“原来还不确定。现在能见到大人，在下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三郎？你们秋水家不是一直想要讨那个老头子的欢心吗？”

“大人的问题很奇怪。这件事不就是公司高管利欲熏心，倒卖情报吗？难道大人还知道其中的什么隐情不成？秋水家世代为荒坂家的武士，又何来‘讨荒坂殿的欢心’这一说法呢？”

荒坂赖宣的目光收敛了起来：“秋水家一直是荒坂家的左膀右臂，这次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不敢。荒坂殿派在下来夜之城，那么在下就只是秋水雪月一人而已。”

许久的沉默。

“抬起头来。”

荒坂赖宣在秋水雪月眼底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荒坂赖宣扭回了头，再次欣赏起了庭院中的枯山水。

“艾伯纳西可是我目前在夜之城重要的支柱之一。你给詹金斯先生的供词可是给我添了一个大麻烦。”

秋水雪月只是平静的将自己给詹金斯做过的报告又做了一遍。

荒坂赖宣听出来了报告里留下的几个尾巴。

庭院中的惊鹿又灌满了水，敲击在石头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荒坂赖宣说道，“我听说过你母亲的事。我也听说过你父亲的事。”

秋水雪月脸色如常。双手却已经紧紧攥着裙子的下摆，把原本平整的裙装攥出了死皱。

庭院里不知从哪里飞出一只蜻蜓飞进了茶室，落在荒坂赖宣放在一旁的茶杯上。

“你知道吗秋水桑？赤穗的四十七名武士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最终才换来了吉良的首级。你又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换取上野樱花怒放之时呢？”

秋水雪月的声音很轻，但是十分有力：“所有。”

荒坂赖宣笑了。

“看来我没有猜错。”

荒坂赖宣拍了拍手。那个抹茶的艺伎拉开纸门，送进来了一个托盘。托盘上面刀架上放着装具简洁的一把打刀和一把胁差。

“收下吧。”

秋水雪月皱了皱眉头。

荒坂赖宣说道，“没想到还有你意料之外的事。我看过你的档案。北海道训练场近些年来最优秀的学员竟然在毕业评语上被打上了‘叛逆’、‘不服管教’的评价。我猜我们应该是一路人。”

荒坂公司的西装为了迎合荒坂三郎本人的喜好，特意在上衣的腰间设计了悬挂武士刀的装置。

秋水雪月将两把刀挂在腰间，俯下身子向荒坂赖宣一拜。

“主君……”

荒坂赖宣抬手制止了秋水雪月。

“这条路不是一般人能走下去的。就是我父亲所以一直宣扬着那些‘忠诚的武士’也是一样。能和我一起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只有真正的同志和朋友，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赖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