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我冲出去找酒吧老板的夜晚。天很黑仿佛就是为了烘托我失去小A的压抑气氛。
我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我想那应该是我有生以来跑的最快的一次。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寻找一个答案,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在确定这个答案。
这个答案就是,小A没有力气再爱我了。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贯穿我的全身。
我原以为酒吧老板会很恨我,脸上也不会再挂着笑呵呵的表情,甚至都不会出现在酒吧里。
但我错了,这个世上有若干个可能,而这若干个可能里有四分之一都是奇迹。
那个看起来很颓废的中年男人坐在酒吧的舞台上一个人弹唱,唱的是一些老歌,很老很老的歌。与与他一身很时尚的电玩风格的服装截然不符。
老板时不时会眯着眼睛和听他歌的人互动,看起来很开心,甚至一度让我觉得小A似乎还活着。
“我早就看到你了。”
老板发给我一根烟,随后自己也点上一根烟。
“我以为你早就会来的。”
说罢,他挂上了他一贯笑呵呵的表情。
我说:
“我是应该早就来的,可我又好像做什么事都会很晚。”
老板深深的抽了一口烟,憋了很久才吐出来:
“我知道你因为什么来。”
我的眼睛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泛起了光,我说:
“小A还活着,是吗?”
老板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后颈,款款的吐出两个字:
“是的。”
我一下高兴的跳了起来。
“手术很成功对不对,她还没死对不对?”
老板似乎看都没看我一眼,接着说:
“你的名字她跟我提很久了。我们一直都在找你,后来胡志来我的酒吧上班,我从他口中得知他认识你,但我不敢确定你和她说的是一个人。
胡志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他的母亲赌博。就像,像小A的母亲一样。
小A自从见到你以后,跟我说了很多话。她问我,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不死,她还和你在一起。
当时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你们的事我都知道,是蓓蓓跟我说的。我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你不会接受我女儿了。
但小A这孩子好像可以预见自己的死亡一样,她想再见你最后一面。
那天晚上我一路跟着小A和蓓蓓,她们两个从下午五点在公园里等到晚上十二点。如果不是小A晕倒,我真不知道她要等到什么时候。”
听着酒吧老板缓慢而有磁性的讲述,我有些哽咽。
“我知道了大叔,后来我见过她了。您可以给我蓓蓓的地址吗?”
我拿着酒吧老板给我的条子,晕晕乎乎的走出酒吧。
在酒吧门口,我看到了冬香,冬香旁边站着小柳。
我双手有意插在兜里,走到他们面前,说:
“请让一让。”
小柳走到我面前,说:
“南忧,我们不是来找事的。我带我姐来看看,看看你那小女朋友,好让我姐死心。”
冬香不停地吸着鼻涕,说,南忧,你别误会。
我扯开嗓门,大喊道:
“看我女朋友?好啊,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一件全世界他妈最幸福的事。因为我他妈也想看看,你带我去看啊,啊?你带我去看看啊。”
我一边喊着“带我去看看”,一边抓着小柳。我的手指紧紧掐在小柳的胳膊上,我看到了小柳呲牙咧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