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都城南郊。
有一片浩瀚无垠的芦苇荡。
万亩芦花胜雪激荡中,一座飞檐翘角的琉璃凉亭矗立高台。
那是益都八景之一的戏马台。
烟波浩渺的锦秋湖绵延至此,就变成了一片云梦泽乡。
相传桓公称霸,会盟各路诸侯于此,为炫耀兵力,令万马奔腾、故蹄踏成湖。
所以,这一片与锦秋湖相连的水域,又被称为马踏湖。
寒风如罡。
天地间一片萧杀。
风吹芦花苇折腰,一辆红色的越野车,在芦苇荡中若隐若现。
此时戏马台的凉亭下。
昂首挺立着一名中年汉子。
他年近不惑,从一侧看,剑眉星目,当得上英俊一说。
但如果转向另一边,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疤纵贯脸庞,冷笑起来尤为狰狞。
刀疤汉子腰脊挺立如标枪。
他远眺益都城。
那是伤心地!
十年前仓皇逃离,只留下脸上的刀疤,腿上的弹痕,还有一直无法愈合的心结。
往事不堪回首。
刀疤汉子心情激荡。
这十年沧桑何其艰难。
当年逃离益都城,那股仇恨就像山般压在心上。
他发誓,一定要修成绝世武功回来报仇。
想当初为了拜入武道宗师门下,他跪地不起,几乎跪死。
入门之后,数年如一日的站桩苦练,几乎把自己站成木桩。
然后又远去非洲加入佣兵团,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砥砺精进拳术。
十年寒霜,他才到达了现在的暗劲大成。
这十年来,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累?
就像此时这漫天遍野的芦苇花,数都数不清。
但今天,老子又回来了!
我。
吴天龙。
定将雷彪千刀万剐!
吴天龙眉头微皱,又恨恨道。
“不过那杂碎的命也真大。”
他原本想用那辆越野车,将雷彪撞成肉泥。
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那辆车是他亲手改装的。
车手曾在国外专业赛车大赛上拿过奖。
他有绝对的信心,任何车辆在改装车的正面剧烈撞击下,都脆弱的像是火柴盒。
又何况已经是一死一重伤局面,照理说雷彪也不能幸存。
但现实是,那混蛋却吊事没一点。
“不能再等了!”
吴天龙的衣衫突然急剧鼓胀。
一股磅礴的气机蓦然喷发,合着呼啸的北风猎猎作响。
他桀桀一笑,对着万亩苇荡放声怒吼。
“雷彪,那老子就亲自登门拜访!”
他一跃而下,如同飞鸟般掠过七八米,直接窜入红色的越野车。
残阳如血。
吴天龙直奔益都城!
夜幕降临。
四奎照例在天乐园的各个场子里转悠。
酒吧、迪厅、、桑拿房、酒店全部转个遍。
他就像一只独狼,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突然。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手下小弟的号码,于是顺手接起来。
“奎哥,酒吧来了个客人,进门就要找彪爷。”
四奎淡淡一笑。
天乐园是益都城档次最高的娱乐场,甚至在整个鲁中地区都声名远扬。
每天人来人往如过江之鲫,来个客人再正常不过。
再者说彪爷声名显赫。
来往的客人都想见他一面,有的想巴结、有的想结交、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小弟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四奎的毛都炸起来。
“奎哥,关键是那个人开着的是撞伤柔姐的那辆红色越野车。”
“吴天龙!”
四奎怪叫一声,死命的就往酒吧跑。
他一边跑一边下达命令。
“把酒吧的客人全清空,让兄弟们带上家伙集合。”
四奎飞奔到酒吧。
一眼就看到,众人包围着一名壮硕的汉子。
他歪带着一顶鸭舌帽,帽檐拉下,却仍然没完全遮住脸上的刀疤。
几十个彪形大汉手持棒球棍、镀锌钢管,虎视眈眈的包围着他。
他双手负后挺立如枪。
明明只是一个人,但却气势如虹。
四奎没来由的想起一句话。
黑云压城!
他刚冲入酒吧。
吴天龙这时候却突然向他扑过来。
“吱!”
一声短促却很刺耳的声音传来。
他如鬼魅般的一闪而至,上半身纹丝不动,伸手就掐向四奎的脖子。
“奎哥小心!”
几个黑衣大汉猛然惊呼。
四奎明明也听到了那声尖锐的声音。
凭着敏锐的直觉,他明白那是鞋底与地面剧烈摩擦才会发出的声音。
心跳急速加快,眼皮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