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太看到了那对新人,简直想要笑出声。她身边的春霖和长安简直是一对完美的夫妇,简直要比穆家的女儿女婿强过千倍!
春霖也注意到了那对新人,低声对长安道:“你瞧见没有?那对新人简直太夸张了!”
长安也正看着穆家的女儿和她的夫婿,知道春霖话里的“夸张”是什么意思!俩人都已经要结婚了,竟然还不懂得收敛,由着性子和异性们说笑,简直太夸张了。她笑道:“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修女们来凑热闹!我倒是觉得,那些修女们不像是在礼拜堂里修炼圣法,而像是在修炼找男朋友的本事!”
春霖忍不住笑道:“你不知道!在法国,很多年轻的修女们都活跃在上流社会里,经常去达官显贵们的家里跳舞唱歌甚至喝酒!”
长安道:“想不到那种习气竟然也带到了上海滩!哪里都有多情的男人!”
春霖道:“我们还是不要讨论修女了。你瞧,董叔已经把宝贝拿出来了。”
长安看到,槐园已经把一只红丝绒盒子端放在了桌面上。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里面显出来一只光泽细腻的玛瑙钗。长安和春霖都凑眼上去看。长安虽然不太懂得鉴赏,可毕竟能简单的看出那件钗的成色。春霖赞叹道:“真是宝贝,色彩亮丽,做工精巧,看不出瑕疵!年代久远,到今天,已经堪称古董了!”
槐园听到春霖的赞叹,笑道:“多谢大少爷夸奖。但愿今天能拍出一个好价格!”
文彬道:“你就等着瞧吧!我已经安插了亲信在宾客队伍里,到时候,他们会把价格抬得很高的!”
长安静静的赏析了一会儿,回过神,对春霖道:“我们家里有没有这样的古董。上次,我去家里的商号,好像也看到了一只类似的玛瑙钗,就在三楼靠东面的柜台里摆着!”
春霖道:“你的记性真好!可是,我们家里的那只不比眼前这只年代久远!并且成色也差了一些!”
长安点了点头,道:“我也看出成色差了一些。可我不会看年代!”
春霖道:“这需要积累经验的。你要是闲了,我不妨教你看年代!”
俩人正说着,曹太太插嘴道:“也是!长安已经进我们曹家的大门半年了。你们夫妇将来是要继承我们曹家的生意的!所以,从这会儿开始,长安就用心的习学吧!这也是我为什么今天带你们来的目的!”
身穿礼服的司仪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铺着红绸子的圆形托盘,笑道:“穆先生,请宝贝!”
槐园小心翼翼的把红丝绒盒子送到了托盘里,道:“你小心拿去!不要让太阳光照!”
司仪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走到亭子里,把那只金漆托盘端放在圆桌上。圆桌上摆着一架精致的折叠围屏,不到一尺高,做工精细,纱面上绣着百鸟朝凤的吉祥图纹。司仪展开围屏,正好绕了一圈,把托盘里的玛瑙钗围了起来。这样一来,阳光就照不到那只玛瑙钗上了。
紧跟着,他便清了清嗓子,对着竖立着的麦克风笑道:“各位来宾,请大家安静,请大家安静!”
诸位宾客们立即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面朝着凉亭。司仪笑道:“董槐园先生的拍卖会现在开始!首先,请各位来宾准许我介绍这只玛瑙挂珠钗的情况!这件宝贝是董先生家里的传家之宝!”
春霖和长安听着司仪的介绍,觉得很有意思。春霖其实早已经把董槐园有盗墓癖的隐私告诉了长安。这会儿,俩人听着司仪的介绍,简直觉得很荒诞。明明是董槐园从山海关外的农妇手里低价买来的,这会儿,它竟然又成了董家的祖传之宝。董槐园笑眯眯的听着司仪热情洋溢的介绍,心里觉得很满意。
等司仪介绍完毕,他便邀请到场的男女宾客们依次走进凉亭子,近距离观摩赏析那只价值连城的玛瑙挂珠钗。男女宾客们不停的赞扬议论着。当然,来到这里的都是珠宝鉴赏业的高手,自然对这只玛瑙挂珠钗的成色,年代,光泽做出了最踏实的评价。那几个天主教修女们也觑着眼睛细看,说着谁也听不懂的拉丁语,神情里掩饰不住兴奋。甚至有嬷嬷在胸口划着十字。
曹太太眼瞅着众人的指手画脚,听着形形色色的议论之声,心里冷笑着。她很羡慕董槐园能弄到这件宝贝。这老小子简直踩到了狗屎运!文彬巴不得能有人立即出价。他刚才已经和槐园商量妥当了,将来会收取实际拍卖价格的两成作为收益。
司仪邀请宾客们回到原地。接下来,他便邀请曹太太讲话,请曹太太对这只玛瑙挂珠钗做出最专业、最有说服力的鉴定。宾客们纷纷对打扮的珠光宝气、却不媚俗的曹太太瞩目。曹太太是上海滩珠宝行业的老大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着实的有分量。
长安眼瞅着婆婆慷慨激昂的讲话,心里也波涛澎湃。她觉得,她将来也许能超越曹太太,用自己风格独特的评语征服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