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就范(1 / 2)佳人把盏问长安首页

祝妈放下电话,上了楼,敲开了曹太太的房门,把春曦的话转述了一遍。

曹太太听说春曦晚上不回来了。冷笑道:“管他呢!戏班子里肯定已经乱套了!他既然心甘情愿的做戏班子里的女婿,就让他替戏班子操心吧!”说完,便照旧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卸妆。

祝妈急忙走到了她的身后,拿起一把桃木梳子,替曹太太梳理着那头卷发。她看到曹太太的头发里有很多的白发,不由得说道:“太太,我看见了几根白头发。您平日里操心太多了!”

曹太太道:“你用剪子给我剪掉吧!谁说不是呢?外面的事情,家里的事情,老的少的,哪有一个让我省心的?我刚才对着镜子看,觉得自己真老了!”

祝妈拿起了梳妆台上的一把小剪刀,仔细的替曹太太剪着头发。她说道:“和同龄人相比,您真算是年轻的!”

曹太太听到祝妈说的这句讨好的话,笑道:“我的心里很清楚!远的不说,月华之比我小两岁。我和她相比,我真的很显老!”

祝妈道:“姨太太没有您年轻。她不过穿的衣服鲜艳一些而已。其实,她还是看着比您老的!”

曹太太道:“不说这些了!上次,偏偏让姨太太看了我们公馆的笑话。她回去以后,肯定到处搬弄是非!我和她一起长大,岂能不知道她的那张碎嘴子!”

祝妈听到这些话,触动了心事。昨天,她和张妈去菜场里买菜,隐约听到几个老妈子嚼舌根,说的就是曹公馆里的隐私事情。这会儿,祝妈试探着道:“太太,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曹太太盯着镜子里的祝妈的那张脸,问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祝妈低声道:“昨儿,我和张妈去了菜场,亲耳听到有人说我们公馆里的闲话。说的就是二少爷拿走家里东西的事情。”

曹太太冷着脸,把那只浅蓝色绘牡丹花的脂粉盒拍在了梳妆台上。她恨道:“还能有谁?肯定是姨太太出去宣扬的!她经常去闺蜜家里打麻将!她的那些闺蜜都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平日里闲的无聊,都喜欢张家长李家短的议论!”顿了顿,再次盯着镜子里的祝妈的那张脸,问道:“你们是不是也出去说闲话了?”

祝妈吓得面色煞白,急忙说道:“太太!我们哪里敢出去说呢!我们哪里有那么大胆呢?”

曹太太察言观色,料到祝妈不会出去瞎说。她没有继续吭声,专心的让祝妈给她修剪白发。祝妈已经修剪完了,重新拿起桃木梳子,给曹太太梳理着那头梅花似的卷发。

曹太太道:“不知道春霖和管家怎么样了!俩人坐在火车上,身边冷冷清清的!”

祝妈道:“太太放心!大少爷是出洋留过学的!管家年轻的时候也经常走南闯北!俩人肯定没事的!”

曹太太叹息道:“即便大帅府里的人不来胡闹,我也打算让春霖和管家去一趟东北。如今,上海滩的珠宝生意很萧条了!东北那头肯定有市场。”

祝妈道:“太太,我的一个亲戚就在东北。今年过年的时候,他们一家子来看我,说起了东北的事情。很多太太小姐们都稀罕上海滩的东西。只可惜,东北离上海太远了!她们不能轻易弄到上海滩的东西!”

曹太太道:“春霖和管家去一趟也好。”

祝妈等曹太太不再说起这个话题,趁机插嘴道:“不瞒太太,我和张妈听说了一件事情……关于晓儿的……”

曹太太听到晓儿,不由得问道:“她怎么了?”

祝妈的心里毕竟是偏向着晓儿的。这会儿,她的声音里稍微的带着一丝嘲讽,缓缓的道:“听说,她走运了,成了大上海夜总会里的台柱子!每天晚上,她都登台唱歌,简直都把很多年轻阔少们的心迷住了!不过,我这都是听那些老妈子们说的,不一定当真!”

曹太太听到这里,好奇的问道:“无风不起浪!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想到,那个贱人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在大上海夜总会里找到活路!我真小瞧了她!”

祝妈道:“我只是听人说起过。”

曹太太道:“不管她了!她是死是活和我们曹家没有半点儿关系。你难道没看见那晚上她的样子!竟然敢瞪着眼睛和我讲理!她不过就是个丫头。我岂能被一个底下人叉住了!”

祝妈不再说话,很仔细的替曹太太梳理完了那头卷发。曹太太把她打发出门了。祝妈刚出门,就看到翠喜像是鬼魂一样的上楼了。她睡了好几个钟头,可还是没有缓过来。这会儿,她神魂颠倒的走了过来,准备进曹太太的房间。祝妈迎了上去,低声道:“你怎么起来了?”

翠喜没吭声,径直的走进了曹太太的房间里。曹太太眼瞅着翠喜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冷笑道:“你还没缓过来?你的胆子实在太小了!不过是吓唬吓唬你!”

翠喜道:“我小时候受过惊吓,亲眼看见有人被枪打死了。太太不要见怪!这会儿,我来问一问太太,看太太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我好下去做。”

曹太太道:“也罢。这两天,我一直着急上火,想着吃冰糖雪梨。”

翠喜打起精神,道:“我这就下去给太太做。前儿,我正好买回来了鸭梨,个个都黄橙橙的!”

曹太太道:“你知道吗?晓儿在大上海夜总会里面当歌女!她竟然成了台柱子,大红大紫的!”

翠喜听到了晓儿的消息,立即来了精神,问道:“这可是真的?”

曹太太看了一眼那深掩的棕漆刻花木门,道:“刚才,我也是听祝妈说的。她也不确定,只是听菜场里的人说了一嘴。我倒是觉得,我们实在不要管她的闲事。她好也罢,歹也罢,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