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曦道：“你们为什么不把董槐园的事情告诉我呢？我要是提早听说了，肯定会多个心眼的。董槐园是什么人？他曾经陷害过我们曹家！他和我们曹家都已经接下梁子了！你们怎么能信他的话呢！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你们偏偏傻傻的往里面钻！这能怪谁呢！”

春霖道：“其实，董槐园即便不去我们家里，妈也想着把家里的金条都存到香港的银行里。她甚至让我这次来香港物色一处花园洋房呢。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怪我们自己。毕竟，我们的心里早都有了想法了！”

春曦道：“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曹家最后还是没有逃出陆懋琦的魔爪！这真是我们曹家的劫难！”

春霖道：“我们回去以后，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即便找到了陆懋琦，他肯定也不会承认的！这毕竟是在香港发生的事情，上海那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没有人会相信我们曹家的事情！他简直太恶毒了，让我们有冤无处诉！”

春曦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不行！你们不去，我亲自去！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给曹家讨回公道！”

春霖叹息道：“即便你拼了这条命，你也讨不回什么公道了！我想，你不如去求一求那个法国总领事吧。”

春曦道：“这倒是一个办法。可陆懋琦能听他的吗！”

春霖冷静的说道：“现在，日本人还没有进来，法国人还说了算。大帅府还在法租界里，受法租界的管辖。另外，我听人说起，法国人对陆懋琦当选大帅的事情很不满。”

春曦道：“那我们就回去试一试吧。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春霖缓缓的低下头了。春曦也没有继续吭声。俩人在阶梯教室里熬了一夜。翌日，春曦又去找了老同学们。可是，他的运气还是不好，压根就没有见到熟人们。春霖听说以后，咬了咬牙，道：“我们去码头上做苦力的，不求别的，只求能换来回上海的船票。”

春曦叹息道：“事到如今，只能去卖苦力了！晚上的时候，我们照旧回大学休息吧。”

在上海，曹太太和长安已经收到了电报。曹太太看着电报纸上的那几个字，彻底的绝望了。她觉得头晕目眩，把那张电报纸丢在了地上。张妈和祝妈上前搀扶着她，把她扶到了公馆里。

长安跟着进了客厅里，愁肠满腹。如今，她根本不知道春霖和春曦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心里的焦虑已经快把她逼疯了。曹太太倚靠在沙发上，呢喃道：“我干脆死了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们曹家竟然一败涂地了！”

长安急忙劝道：“妈先不要难过。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曹太太苦笑道：“还能有什么希望呢？还能有什么希望呢！我们数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还能有什么希望呢！你不要安慰我了！”

长安道：“这会儿，我们干脆把那六件古董卖出去吧！”

曹太太道：“卖给谁呢？我主顾们都不在上海了。”

长安道：“卖给那个法国总领事，顺便求他给我们曹家讨还公道！事到如今，只有他能帮我们曹家了！”

曹太太睁开了眼睛，道：“我现在哪还有精神去谈生意呢！”

长安催促道：“我和管家去。赶快把那六件古董脱手吧。我们要是连那六件古董都没有了，真的要弹尽粮绝了！”

曹太太缓缓的点了点头，道：“你去给张成打个电话吧。幸亏他没有跟着春霖去香港。”

长安立即起身来到了电话旁，给商号里打了个电话。昨晚上，张成已经听说了家里的事情。这会儿，他正背着手来回踱步呢。他听到电话响，立即接听了电话。长安告诉他，要他立即回家里。

张成火速赶回到了公馆里。曹太太实在没有精神了，让长安把商量好的办法告诉了他。张成听完以后，道：“那我现在就陪着大少奶奶去法国总领馆！”

曹太太道：“你们一定要小心。价格要是差不多，就趁早卖出去吧。记住，一定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定要拿到金条！”

长安道：“妈放心吧。我和张叔会小心行事的！依照我的意思，我们先去探一探那洋人的口气。他要是有兴趣，可以来我们家里。到时候，我们当着妈的面，和他做成这笔生意！”

曹太太道：“我竟然急糊涂了。怎么能把东西带到总领馆呢？！你和管家先去探一探他的口气吧！”说完，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长安和张成立即出门了。小厮开车送俩人去了法国总领事馆。那个洋人正好在办公。他看到了曹家的人，热情的起身迎接。路上，长安叮嘱过张成，要他暂时不要把家里的事情说出去。这会儿，长安对那洋人说着客气话。那洋人和她热烈的攀谈了起来。后来，长安说起了做生意的事情。那洋人喜出望外，道：“我正想着找你们呢。”

长安趁着他高兴，立即笑道：“那我就请您去我们公馆。一共有六件好东西等着您的赏鉴呢！”

张成也趁机介绍了那六件古董，引得那洋人喜笑颜开，不停的揉搓着双手。他当即就答应去曹家了。

三个人回到了曹公馆，曹太太眼瞅着洋人来了，急忙上楼换好了衣服，叫张妈和祝妈开了一瓶珍藏的法国红葡萄酒。那洋人看到了那六件古董，大加赞赏。长安趁机道：“这六件古董可是我们曹家的珍藏之宝。我们一直舍不得拿出来。”

洋人笑道：“我能有缘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长安道：“我们想，将来要是有更大的市场，就把其中的几件卖出去。剩下的几件，我们准备带到香港。根据我们之前的考察，香港的古董珠宝市场很繁盛，我们肯定能卖出更好的价钱的！”说到这里，故意等着那洋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