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就接着说“老吴老婆狠命磕头,不是磕给吴老爷子的,而是那猴蛊。”
我一下想起当时我拿着扫把连骂带扫的蠢样儿,悔得肠子都青了。
“所以当时我拿扫把驱赶的其实不是吴老爷子,而是猴蛊”
“没错,所以你把它得罪的不轻,它就附在你背上了。”
我十分无奈地干笑两声,问我爸“那我也给那猴蛊磕头行不行就照老吴老婆那个狠劲儿磕”
我爸摇摇头“磕头只是道歉而已,那猴蛊不可能那么好说话。所以如果我猜得不错,杀猴的这个罪过,还是吴老爷子自己承担了。”
“可是吴老爷子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承担”
我爸看了我一眼,问“真想知道”
“你这不废话吗”
“那行,别急,过几天就让你知道知道。”
按照老吴家这边的习俗,死者是要在火化后第三天葬入墓穴的。
我知道老吴是在火葬场对面的公墓给老爷子买了墓穴,所以就在下葬之后的夜晚,跟我爸悄悄到了公墓。
虽说我不知道吴老爷子具体葬在哪个墓穴,不过我知道是白天刚刚下葬的,那么那个墓碑周围肯定有很多祭祀的物品。
夜里的公墓非常阴森,林立的墓碑排的很密集,影影绰绰,像一排排面无表情的死人立在那儿。
一般情况下我是打死不会在晚上到坟墓来的,因为我知道死人有灵,坟墓的夜晚是他们活动的时间。
虽说我看不见他们,但他们却能看得见我。
一想到我鬼鬼祟祟游荡在坟墓间,时不时和一些鬼魂擦肩而过,或者那些长期找不着乐子的鬼魂把我当成难得的娱乐表演,都围过来参观我,我心里就很不舒服。
虽说办事的时候我顶着鬼爷的名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狠样,但说到底我也是个人,是克制不了人生而有之的本能的恐惧意识的。
我爸走在前面,忽然回头用手电筒一照我,似笑不笑地问“鬼爷怂了”
他这个人是真可怕,总能看穿我不经意流露的一些小心思,并且无情揭破。
我哪能丢这个人于是一抖大衣领子,撑足了派头“扯淡夜游一趟公墓而已,我鬼爷能怕吗”
他就指指另一个方向,然后像打发跟屁虫似的对我挥挥手“真不怕就别跟着我,咱们分开行动。这公墓这么大,不分两头找得找到天亮。”
分开就分开,谁愿意跟着你个糟老头子似的。
我腹诽一句,打着手电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得不说夜晚的坟墓是真的冷,因为阴气重,比周围其他地方都要冷很多。
这种冷不是简单的温度低,而是一种能渗透,直刺魂魄的寒意。
我忍着这种寒意,一排一排地去看那些墓碑。
墓碑上都有死者的照片,黑白的,灯光一照过去,发现个个脸上都呈现一种阴森诡异的笑容。
我知道遗照不会好看,我觉得阴森也只是心理作用,于是无视它们继续找。
在手电灯微弱的光线中,我看见自己呼出来的气变成白雾四散开。
终于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爸的方向。
因为山的表面是有弧形的,所以我回头已经看不见我爸的影子,只能看见他微弱的手电光隐隐在尽头处散出来。
走的也太快了,都快跑到山背面去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忽然觉得越来越冷。
照理说,我一直在走路和爬坡,我应该是越来越热才对。但是现在我完全被一股强烈的寒意笼罩了,就好像置身于一个封闭的大冰窖。
于是我就知道不对劲了,我周围肯定有什么脏东西跟上来。
虽说这里是坟墓,本就是人家鬼魂的地盘儿,但是人鬼殊途,平常情况下是井水不犯河水。
我现在冷的这么异常,那么肯定是公墓里躺的哪位不规矩,在我附近使花招。
我一手裹紧大衣,一手拿着手电四处照。虽说我看不见它们,但肯定能发现一些异象。
因为多少有些紧张,我呼出来的白气更多了。
可能是因为真的太冷了,这些白气没有很快散掉,而是渐渐在我周围沉淀。
忽然我就知道异象在哪儿了随着我呼出来的白气越来愈多,我面前不到一步的地方,居然形成了一个白气聚拢成的人影。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白人影就跟着往前飘了一步。而且微微朝我的方向探出头,把我呼出来的白气往肚子里吸。
我当即脑子一炸妈的这个缺德鬼在吸我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