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安舟,周轨回到房间里。
他先是默默站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什么事情而出神,然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床边把带来的行礼包打开,把里面的急救包拿出来,摆在了床头上。
然后他把口袋里的手表拿出来,捏在手里,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二十六分。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喃喃自语地说“还有四分钟。”
自语的时候,他轻轻的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的吐出来,是在通过最简单的深呼吸来让自己身心放松。
放松之后,他慢慢把手表戴在左手上,戴好之后把再大衣脱了下来,放在床上,然后站直身体,停了一会儿,又把羊毛马甲脱下来,放在了大衣上。最后想了想,干脆连最后一件衬衣也脱下来。
虽然现在室内的温度比外面高很多,但毕竟是冬天,周轨已经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他显然有要在这个时候脱光上衣的理由,只是冷得受不了,便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并且走的时候很小心,没让鞋跟在地板上敲出太大的声响。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周轨忽然觉得头顶的大灯过于明亮了,刺的他很不舒服,于是走到床头,将床头灯打开,然后关掉了头顶的大灯。
床头灯是泛着暖意的橘黄色调,不刺眼,但是也足够照明,周轨感觉舒适一些,于是继续在房间里来回走。
这个过程里他不停地看手表,看一次就会停下做几个深呼吸,然后调整情绪,再继续走,再继续深呼吸,再继续走。
终于最后一次看表,显示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二十九分二十多秒,周轨脚步一顿,定在那儿,然后两手握着腰,有些紧张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闭着眼睛,在心里从三十开始默默倒数。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当三十个数字到了尽头,数到一时,周轨站在那里,全身都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紧绷。那是一种强烈的紧张和忍耐,是人体在预感将要遭遇巨大风险时特有的本能反应。
这种紧绷尤以背部和腹部的肌肉线条反应最明显,条条纹理清晰的肌肉像被上了劲的发条,边缘微微凹陷,中部紧紧绷出。
周轨就这样像一根石柱一样定定地站着,整个身躯僵持在一种静止的状态,似乎连呼吸都刻意压制了。
然后他就这么等了五秒钟,五秒钟一动不动。
然后又过了五秒钟,还是一动不动。
最后当半分钟过去后,周轨身体的紧绷才缓缓放松,全身因为紧张而略微僵硬的肌肉也得到解放。
周轨终于睁开眼睛,重重地呼了口气,之后整个人像是刚从什么巨大考验中挣脱出来,几乎不能控制地疯狂喘了几口大气。
他先是看了看自己肚子、胸口到两臂,还不太确定地摸了摸自己后背,最后还是不放心,把洗手间所有的灯打开,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
反复左转右转,确定全身没有遗漏检查的地方,也确定全身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周轨脸上露出一抹庆幸的笑容。
他扶着冰凉的洗手台,弓着腰,镜子里映照出他完全释怀和轻松的脸孔。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头上有一层细密的冷汗了,于是扭头看了看精致高档的大浴缸,还有泛着银色光泽的花洒喷头。
没犹豫,开了热水,调到自己喜欢的温度,直接开始脱剩下的衣服
洗完澡之后,周轨裹着睡衣就钻进被子里,然后闭着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非常的沉,既没有做梦,也没有被什么打扰,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完全升起,他才被照透窗帘的光线刺激到,然后朦胧着眼睛逐渐清醒过来。
他伸手把床头的手表摸了过来,看见时间显示在八点零几分。
之前两天太累了,被窝又太舒服,于是他有种想打破作息规律,赖床赖到地老天荒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