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砰！

圣昀破入一间窑洞，他一双红蓝异瞳透过白炊之烟浓浓，看到了灶台前裹着小脚，正在笑着做饭的老太太…

赵广冲入一间粮仓，看到了正在往牛车上搬运粮食，预备前往另一个缺粮村庄去售卖的中年夫妇，他们微愣的神色……

李墨骑马持枪，闭上眼，流出泪，冲杀向两个正在梯田间行走，蹦蹦跳跳的滥衫男孩。

张北在街道上巡视，见到了一只骑上骡子，两眼惊恐着逃跑的少女…

“父亲…不……不……”

少年哭喊着，无法阻挡父亲夺走自己手中的长枪，刺入心脏……

他流着血的口中，吐露道：“瑞儿，好好活着……”

轰！

王毅御马破墙进入一家窑洞，携来刺入的阳光与死亡威胁。

他环视寂静的四周，老旧却光滑的桌椅、堆满破衣衫的床铺、不远处安详的躺在地上休息的老黄牛……

“呜呜……”

突兀的，寂静中传来了小女孩微弱的抽泣声。

王毅翻身下马，持染血的枪，步步走近那只躺地上休息的老黄牛——

它一旁挡着的，草编大篮筐。

王毅走至老黄牛身前，挑枪一下掀开篮筐，一个身材瘦小如皮包骨，裹小脚的小女孩，正将小身子护在身材肥胖、瑟瑟发抖的男孩身前。

她一双大眼清澈，先是胆怯，而后在看到王毅铁枪锋头的血后，心一抽，眼中滴出泪来。

“呜……啊啊啊！！……”

小女孩失声大哭，豆大的泪滴不断从枯黄的脸颊滑落，伴随着她腹部传来的，从未停止过的“咕咕…”声。

她好饿，心里好痛，好想哭，但是又不能哭。

因为爸爸妈妈教导她要这样，要把好吃的都让给弟弟，要照顾好弟弟，好让他以后给家里传宗接代……

可是，她现在真的忍不了了……

“我……”王毅握住铁枪的手颤抖了，视野模糊，泪划过他的脸。

亲情，亲情……这就是他苦寻至今，却又可遇不可得的，亲情！

一股力从腰间传来，推倒了他。

“哎…”

王毅一屁股着地，手中长枪依然握，抬起头，看到了沐浴在阳光下，一切正面被黑暗包裹，唯可看到些许身体轮廓的少年。

少年转过身，直视瘦弱的姐姐与肥胖的弟弟——

“昀？”王毅看清了少年的真面目，惊呼道。

他旋即缓过神来，道：“你要…杀了他们吗……”

“嗯……”圣昀高举手中长枪。

“等等！或许我们可以……”

王毅正要开口诉说自己的计划，就看到了，他自己所破开的墙面大洞外，面色阴森的看着他的张安。

“没事。”

圣昀平静的开口，而后挥舞长枪，鲜红溅射到他的衣服上，又一道鲜血喷射到他的脸上。

张安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笑道：

“喂！小子！把他们的血都滴到印章上，不然首领可不认你们任务完成！完事都把你们打残丢去喂猪！”

“是。”

圣昀朝张安点头，拿出金玉印章，而后将手伸进他在这看不见的篮筐里，稍后印章上多出了两条鲜红的纹路。

“走吧……”

圣昀一手持枪，一手将印章收入怀中，拽起坐在地上的王毅，走向另一面墙壁。

圣昀高抬脚，转身一踢，沙石滚落，灰尘盖体，整面墙倒塌，只见眼前一片狼藉。

兵马动乱，血溅沙场，百姓哀嚎不绝于耳。

“杀……杀……杀……”

瑞儿与祥子满身鲜血，白衣被染成红衣，双目失神，一嘴口痴，宛若提线木偶的在街道上走着，只是寻找着其他存活的百姓，行使着恶魔赋予的杀戮权。

圣昀看着他们，瞳孔中倒映的他们的身影，逐渐与他之前在钟楼中见到的那群大人的身影重叠。

只不过都是，行尸走肉罢了……

圣昀拽着王毅直走到了张安看不见的断壁角落，而后将他放下，拿出印章，去收集“叛军”的血了……

黄土原的夜晚是寂静的。

此刻轻风徐徐，倒是令原本炎热的夜没那么惹人厌了。

篝火燃烧，照亮圣昀与王毅两名少年俊朗的脸庞，与一旁堆成小山的干柴木、远处拴在几棵绕着枯藤的老树上，低头咀嚼小片青草地的十一匹骏马。

他们正坐在那，难得的松下兵枪，因张安口中的“实力最强”而充作今晚的守夜人。

在他们的周围，架上了六个安好的兽皮帐篷，更从中分不清方向的传来阵阵熟睡的呼噜声。

“嗷呕！——”

远处传来了狼嚎声，而后一呼百应，越来越多的狼嚎声响起、回荡，在夜里显得格外的阴森。

王毅朝远处眨了眨眼，他在一处小黄土塬上见到了几只蹦蹦跳跳的小身子，一双双红宝石般的眼睛，与颤动的长耳朵——是兔子。

看了一会后他便收回了视野，仰头望了望无边黑暗的天空，地下稀疏的彩石，似是在感慨：

“星空如此美丽，而我们却只能在那染上血的颜色，真是悲哀啊……”

“书上都这么说了……”

说着，他偷偷的看向圣昀冷俊的侧颜，试图从中看出什么不同。

你……见过星星吗……

“嗯……”

伴随着圣昀似是在敷衍的话语，王毅整个人像是泄了气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