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不是要因为我们领养如此弃婴,这是天谴……不管怎样,我要了她。”
滚滚长江东逝水。
可怜无数山。
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不,她不是孽子,也不是罪。即使是,我也不会相信即使是,我会帮她扛住一切!”
“夫君……你当真?这个弃婴,其实……嗯”
少妇轻轻咬住唇,与那伟岸的男子比肩而立,她亭亭玉立,她的玉臂,已经一只挽住了眼前的如意郎君,一只,甜蜜的情已经发酵在雨里。
挎着眼前,那个承载了弃婴轻微重量的竹筐。
它的底部依稀可见水痕。
哗啦啦,劈波斩浪的影,倏然连成片,星星点点,淡淡的无数个圆,溅在一径河上,缱绻一河浮生一梦。
“卿卿……”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戴上。”
他们不是农民,但是却是随身携带了箬笠。
“这……算了,我给她。”
她
那个弃婴,命苦?似乎。
那个已经可以奶声奶气地哭叫的弃婴,如今吮着小手指,白生生的一团肉,看上去粉雕玉琢,已经是颇有喜感。
“她?也对,就是你一头如瀑青丝……”
“没什么了,孩子淋雨,你知道的。”
箬笠。
悄然离去的日头。
秋日秋夜,暮阳不见。
“冷吗?”
“不冷啊,我觉得,这个弃婴,她太安静了点儿,是不是饿了。”
冷意直入少妇心畔。
曲曲折折,婉转。
“给我,我们一起提。”
是那浓情蜜意,但是如今的男子魁梧奇伟,他的墨发恣肆,顺流而下地披肩。
神仙眷侣,双宿双栖。
看得出来,他们身上,则是悠然见南山的气质,积淀了一片纯净的湖。
她没有抗拒,轻轻地将自己满头的雨水,以衣袂拭去。
“给喏,别憋死她。”
她的眉宇间是那恬淡的际遇,她将眼前的小竹筐珍视,轻轻地和男子执手相看泪眼,却是有凤来仪泪唏嘘!
竟无语凝噎。
眼前的雨渐骤,罄竹难书的是那雨点的悲戚。
雷声滚滚,恰似红尘!
“是吗?我怎么觉得,内心很乱。你呢?”
少妇声音煎熬,仿若已经咀嚼许久,继续吐出时,则是那凝滞、干涩的。
“卿卿,不会吧?”
他已提篮,和少妇一起。
他的五官外貌棱角分明,夹杂了日晒雨淋的黝黑色,淡淡,粗犷双手,纵横交错无数辛酸痕迹。
他莞尔一笑以示安慰。
她淡淡忧伤寂寥如风。
她很轻,柔若无骨之姿。
他很稳,淡泊名利之心。
“轰隆隆……”
“夫君……不好,我眼皮跳了”
“是吗?我听见了房屋垮塌声音。”
“是不是……”
少妇轻轻揪住男子衣袂,声音中夹杂了耐人寻味的凄切珍视。
“不可能啊……要不,我们回去。”
远处,暮色彷徨,铅灰的天空,雨霖铃动,鱼鳞云消。
斑驳陆离,墙体因为年久失修而攀附无数青藤、苔藓,掩映于杂草丛生之中。
已过了收割时节,芳草萋萋。
没膝蒿草一时间,被碎瓦、断壁颓垣压垮处处。
水流急促,舔舐、侵袭无穷无尽的生命希冀。
涡流湍急。
天空明暗交替,阴晴不定,已是六神无主,花落。
人残。
人间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