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愚蠢。”弥天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明明可以逃跑，却非要去赌。”

李自然大口喘着粗气，声音中夹杂着呻吟，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坚毅。

“不管是关于李长歧的消息，还是你与灰子通的交易，对我来说都至关重要。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不想将其错过。还请前辈遵守诺言，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弥天叹了一口气，微微侧头吩咐身后的柳无疾。

“先去给这小子治治吧。”

柳无疾点头应诺，随即快步走到李自然面前。

“会有点疼，忍着点。”

不等李自然回应，柳无疾迅速出手，一掌拍向李自然前胸，随即又抓着他的骨头用力一扭。

“咔嚓”一声，骨头挪动的声音传来，李自然忍不住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襟。

柳之衍皱眉看着柳无疾的这番动作，心中虽有不忍但却终究没有出言阻止。

又是接连几声脆响后，柳无疾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并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到李自然面前。

“这是上好的骨膏，将其外敷在伤口上。不消半日，断骨便能重新愈合。”

李自然接过瓷瓶，虚弱地抱拳道谢。

随即，他盘坐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脱下上衣，仔细地往身上涂抹着药膏。

弥天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收回先前的话，你和李长歧还是有一些相似之处的，身上都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倔劲儿。

当年我就一直想不通，他一个小乞丐，为何会有胆量与我们赶尸一脉为敌。”

李自然顺着弥天的话说道：“有时候选择与谁为敌，其实与身份、地位、实力并没有什么关系。

当时的洪灿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一种亦师亦父的存在。你们对付洪灿，就等于对付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可以让你奋不顾身。”

弥天点了点头，同意了李自然的观点。

“是啊，当时如果我们赶尸一脉没有对洪灿赶尽杀绝，说不定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与李长歧或许还能成为朋友。

老实说，我其实一直很欣赏他。当洪灿死后，李长歧不知所踪，我就隐隐觉得他总有一天会回来报仇。

果然，还没几年他就再次出现，在黄老山建立了观心道。我亲眼看着他与同门相互扶持，不断壮大观心道，最终成为我赶尸一脉的心腹大患。这种欣赏又变成了崇拜。

以我对李长歧的了解，他虽然有些滑头，但对于自己的朋友、同门，却极重情义，我相信李长歧为了他们，也同样可以做到奋不顾身。

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当时李长歧为什么会选择在一个极其重要的时刻，选择抛下这些同门。”

“抛下？你的意思是李长歧当时是主动离开的？”李自然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

“当时我已经逃到了关外，但根据我后来得到的消息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当时正值观心道和我赶尸一脉生死存亡之际，他却选择主动离开，从此音讯全无。

他去了哪里，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些非比寻常的事情。”

李自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猜测当时的李长歧是不是已经再也无法控制那种状态下的自己，以至于必须要离开。

所以…自己将来也会变成这个样子么？

说到这里，弥天深深地看了李自然一眼。

“这次我所得到的线索，正是与五十八年前，几乎被赶尸一脉覆灭的观心道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