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随着龙气的激发，一声苍茫悠远的龙吟自灵泉深处震荡而出，回荡在天地之间。

大地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这股浩瀚的力量。天空之上，风云骤变，乌云翻滚，电光游走，雷声轰鸣，如怒海狂涛。

“这是？”

陆云抬头凝视，目光如炬，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能清晰感知到乌云之中蕴藏着磅礴的神雷之力，虽未显山露水，却让人心生畏惧。那种若隐若现的天威，犹如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斩下！

然而，这神雷虽临，却迟迟未落，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主公！无碍，这只是灵州地脉的自然反应。片刻之后便会消散，待灵州地脉承认龙脉之种，此事便成。”

林若瑶微微抬首，神色肃然，却语调镇定，开口解释。

所谓“种龙脉”，本质上便是逆天改命，强行改变气运。世间气运原本有定数，此举自然会触犯禁忌。

然而，潜龙不同，作为真龙的雏形，拥有无限潜力，故而天道对其多有包容。

这正是她敢于施展此法的原因。若换作普通人，早已引来天罚，形神俱灭，灰飞烟灭！

“灵州地脉……”

陆云低语，若有所思地俯下身，将手掌贴在大地之上。

就在指尖触及土地的瞬间，一道清晰的龙吟在耳边炸响，如洪钟大吕，震撼人心。

他不再迟疑，立刻引动神道身的力量，切换至神道视野。

云海之巅，陆云的神道身盘膝端坐于金莲之上，周身霞光氤氲。就在睁开眼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大地意志的苏醒，那是灵州地脉的觉醒！

他凝视着大地深处，只见整个灵州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股浓郁的灵性弥漫四方。在那灵气涌动的深处，一条数千丈长的黑龙缓缓睁开了双眸，龙目炯炯，威严凛然。

“吼——！”

黑龙仰天长吟，声震四野，继而张口吐出一口龙气。这龙气磅礴浩大，穿透层层地脉，直奔陆云等人道身而去。

刹那之间，那股龙气迅速涌入陆云的体内，如江河奔腾，充斥四肢百骸。他的人道身原本散发着金色光辉的命格，竟在顷刻间发生蜕变！

金光褪去，青光涌现。

这青色并非普通的淡青，而是正青之色，深沉而厚重，仿佛苍穹之下最纯粹的青天。

与此同时，陆云的气运急速攀升，化作深青之流，浩浩荡荡，席卷周身。

感知到这股变化，陆云内心深处一片澄澈。他清楚地意识到，人道身的潜龙命格已经被彻底激发，气运开始释放，未来的潜力无穷无尽。

称得上气运如虹！

这次的种龙脉，终成！

进入了释放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这次战事功成，陆云的气运便会迅速膨胀，直至迈入真龙之境。

然而，若功败垂成，反噬之力将极为恐怖，足以令他的人道身形神俱灭，死无葬身之地。即便未来神道身能够成就真龙，也因与灵州结下深重因果，不得不寻法偿还。

对此，陆云早有应对之策：一旦夺得大位，便在灵州设立国都，以此偿还地脉因果。

“净水庵，果然名不虚传。虽手段激进，后果难料，但确实能在初期最大限度利用潜龙气运。”

陆云眸光深沉，望向满脸欣喜的林若瑶，心中隐隐闪过几分杀意。

净水庵，这道脉数个朝代以来扶持潜龙，以求收获丰厚回报。

如今他与净水庵之间的因果牵扯颇深，短期内无法避免，但若未来不想偿还，办法也并非没有——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将净水庵彻底铲除，断绝一切因果。

杀债主以免还债，虽极端却有效。

更何况，林若瑶并不知晓神道身与人道身的关联，就算死去，也只是个不明不白的牺牲者。

然而，这个念头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陆云否决。他不是心软，而是考虑到未来大业，或许还需要借助林若瑶之力。潜龙成就真龙，离不开众人辅佐，卸磨杀驴之事不可操之过急，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若瑶，希望你别贪得无厌，否则……”

陆云目光冰冷，低声自语。

净水庵求的是气运，其表现形式便是名位。国教、国师等高位无疑是最佳选择，但若净水庵敢提出如此要求，陆云势必翻脸无情。他的底线，是允许净水庵在新朝建立后获取一时之利，然后便速速离去。

大乾建立时，曾有净水庵女子驻宫十载，聚敛气运至极，陆云对此并非不容忍。若林若瑶的野心止步于此，他尚可接受。

念及至此，陆云不再犹豫，身形一震，化作一条两百丈长的黑龙，遁入空间隧道中。

灵泉村。

陆云依然双目紧闭，手掌贴于大地，已过半个时辰。

林若瑶忍不住轻声提醒：“主公，成了！”

陆云缓缓睁眼，微笑看向林若瑶：“你立下大功，可有何愿望？”

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林若瑶怔了片刻，随即微红着脸，欠身一礼，低声道：“若瑶别无所求，只愿主公大业得成之日，许我一席之地，便心满意足。”

此话，她早已斟酌许久。作为净水庵弟子，她深谙“以身换位”的道理，欲成为陆云后宫嫔妃。至于国师之位，她暂不奢望，净水庵多方下注，本已令潜龙不满，能分润气运已属难得。至于皇后之位，以陆云目前的情况，显然非周清婉莫属，她更无意染指。

“此事允了！若你竭力相助，日后自有重赏。”

陆云淡然一笑，爽快答应。

一旁的周清婉听罢，笑意盈盈地上前，挽住林若瑶的手，温声道：“若瑶妹妹此番立功，实在可喜可贺。”

“多谢姐姐。”

林若瑶垂眸微笑，表现亲昵，心中却有些不安。她分明感应到方才一丝异常气息，那是真正的龙气，绝非寻常气运之力。

真龙气息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她几乎下意识联想到城隍。城隍虽久未显灵，但林若瑶深知，此位乃龙族出身，与郑家关系密切，是灵州的强力盟友。

想到这里，她原本要说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隐忍，方可长久。

……

龙德城外。

“继续攻！继续给我攻！快！”

张晃穿着黑色的铁甲，大声的呵斥命令。

随着他的下令，众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被一群士兵用刀枪架在脖子上，逼迫着冲向城墙。

随着大批的百姓冲锋，城墙之上，一个个士兵手持大弓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就是一通乱射。

几乎是不用瞄准，就有大批的百姓被射中，倒在了城墙之下。

如果仔细看去，此时高耸的城墙下，各种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了。

一股腐臭味混合着屎尿味让人作呕，但即便如此，战争依旧在继续。

“快快快！倒火油！准备金汁！”

城墙之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副将怒喝道。

白莲军的想法，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城池久久攻不下来，持续了一年之久，虽然只是偶尔发生攻城，但也算是旷时日久了。

如今，黄霄明显是想要用百姓的尸体变成垫脚石，以此来让大军可以借此直接上到城墙上去，来拿下龙德城。

这种方式可谓是极其残忍，但黄霄还真就用了。

“是，将军！”

命令下达，一个个士兵都是将大锅里的火油和对着下方的尸体倒下。

很快，火焰就升起了！

当场就把尸体给点燃了，浓烟滚滚，混合着腐臭味，让城墙上的士兵不断呕吐起来，无比的难受。

没有办法，这味道实在是太臭了！

“撤！撤！给我撤回来！”

眼看尸体变成了火焰的海洋，张晃气得差点暴走，没办法只能下令撤退。

很快，所有的士兵都撤了回来。

只不过，所有的百姓却是一个都没有了。

数百的百姓，就这么葬送在了城墙下，变成了一具具尸体，任凭大火燃烧！

同时，无数的魂魄怨气冲天，在火焰中嘶吼，凝聚成形。

可面对军队的杀伐煞气和龙德城的气运镇压，根本不敢停留，仓皇的逃窜。

而这，就是大型战争无法被阴魂干扰的主要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