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竹苑中都没有传出动静,只有青衣仆日复一日地浇水。将等候在外的两人一物,视如无物。
而一日清晨,曦光刚映照在亭台上,一位风尘仆仆的老管事跑三步歇两步,终于是到了竹林外。
“少主,时辰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正执一枚黑棋的手停滞,这人抬头看了眼竹苑,依旧无声无息,“……嗯。”
以为要多费些口舌的徐管事,眨个眼的功夫,自家少主就出现在跟前了,差点没吓得一哆嗦。
“少主呀,老奴年纪大了,经不住吓。”
南宫平静的眼眸闪过疑惑,随后也不管徐管事,召来坐骑,临空而起。
“少主,你等等老奴!”徐管事赶忙上前两步,第三步就已经踏上白头狮隼的背上。
徐管事大口喘气,一副累得要死的模样。
南宫不太懂这位管事的做法,但也没什么兴趣,依旧目视前方,面朝东方飞驰向前,以流星般划过的速度横渡一片汪洋。
极冥之地,刚从坐骑上飞身而下的南宫就收到一只火鸟的传音。
他听到之后,没有说什么,但周身的气势一松。等候在一旁的几位仆从这才敢上前,将手中托盘恭敬地递送到少主面前。
“恭请少主,主持入尘仪式。”
送完消息的慕晚,大大伸了个懒腰,这下总算可以交差了。
原来南宫走后两天的傍晚,青衣仆又一次出现,并告知子书小姐已经转危为安的消息。而银柳急匆匆地冲进竹苑,带起一阵风,连竹门来回撞击几次才缓缓停下。
“麻烦告诉二老,慕晚稍后就将诊金奉上。”
青衣仆点点头,回了一礼,随手抹了把自己的脸,转身回了竹屋,又出来给药田浇水。
而慕晚并没有错过,青衣仆脸上的划伤是急匆匆地银柳无意间伤到的,但伤口不仅没有流血,还透着竹黄色,虽然很快就被青衣仆修复,但仍旧有一些发黄,在青衣仆白皙的脸庞上格外明显。
管他呢,又不是他身边的人。
还是给南宫报个信,想来他也快到那个地方了。
慕晚先是唤来红鸾,措不及防,从它身上取下一根羽毛,就把鸾撂到一边。红鸾痛了一下,也不敢瞎叫唤,只好在心里嘟囔两句。
随着一句口信在红羽上铭刻完成,便无火自燃,化身火鸟,仰头一啼鸣,朝着日落的反方向飞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天际。
等安排好这些,慕晚才施施然踏进竹苑,手中羽扇轻摇,两三步,红衣身影就来到一处竹榻前。
床榻上的人伤势未愈,刚刚醒来又陷入沉睡,小脸苍白,还是没有血色。
“啧,还是得找清研好好给你补补。”
“安心休息,林姨那边一切安好,不过她担心你,你还是多多修养,争取好得快些,”慕晚说完,想到什么又补一句,“别逞强,林姨虽然不能修炼了,但精神力还是很强的,你的情况她容易就能感知到,你可别反让她担惊受怕。”
“救你的人有急事离开了,不过他之前也一直在竹亭等你,直到前两天才走。”
碎嘴了一阵,慕晚感觉舒服多了,这一连十天,他都没个人聊聊天,可不把他逼成话痨嘛。
慕晚又看了眼合眸的子书橒,眉头轻跳,反正不管听没听见,他肯定要邀功的。
那人是个闷葫芦,他可不是,顺便说一下闷葫芦的情况,无可厚非。
“得,你安心修养,我也要回汶都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但面前这人还躺在竹榻上,还是等下次再告诉她,或者,他先去走一遭,也不知道老朋友给不给这个面子。
竹门阖上,屋内只剩下火炉里噼啪的竹子燃烧爆裂的声音。
躺在竹榻上的人忽地睁眼,又缓缓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