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半月过去。
饶是滇南这四季如春的地方,也刮起了寒风。
这段时间内,在省公安厅和督察的联合执法下,滇南的警队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力度空前绝后。
不停有黑警被督察和纪检委带走,有些人前一刻还在开会,下一刻就被戴上铐子。
再之后,进入了快速审问环节,一旦定案,立刻发通知。
这一场行动,不仅针对黑警,凡是涉及到职务犯罪的人员,全部被带走。
一时间,很多警察都倍感压力。
事闹得有点大,有怨言的人也多,其中怨言最大的当属游建龙。
他不止一次找到祁同伟,希望这场行动点到即止。
这不,今天一大早,他便来到了祁同伟办公室,顺便……还拿了一张辞职单。
有点要挟的味道。
“祁厅长,滇南的警察压力已经很大了,我觉得你不应该再给他们施压了。”
“所以呢?”
“这场行动该结束了。”游建龙有些激动,“你知道吗,就这一个多月,已经有一百多个警察被带到了纪检委,现在底下人都无心干活,再这么下去,工作还要不要持续?是清理警队重要,还是维持滇南的治安重要?祁厅长……你得分得清啊。”
“我一直分得清,分不清的人是你。”
祁同伟不急不慢点了一支烟,“这场清理行动,就是为了滇南的长治久安,在我的管辖内,容不下一个老鼠。”
“已经够了啊,无论是想杀鸡儆猴,还是敲山震虎,都达到了效果,再这么无节制的持续下去,你就不怕适得其反?”
“呵呵。”祁同伟笑了,“适得其反,那……就反一个给我看看。”
“你……”游建龙老脸通红,老半天后,叹息一声,“祁厅长,你太年轻了,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你这一次几乎得罪了所有警察,以后谁还给你卖命?有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种策略。”
“然后呢?”
“知道和珅吗?”游建龙反问道。
“大贪官。”祁同伟道:“非常大的贪官。”
“没错,他是大贪官,但不可否认,底下人都很拥护他,知道为什么吗?”
“听听看。”
“因为他懂人心。”游建龙深吸一口气,“他不仅贪,还默许某些人贪,因为他清楚一个道理……水至清则无鱼。”
“游厅长,你真让我吃惊,我都不敢想象,你这觉悟怎么入的党?”
“你不用教训我,我说的只是实话罢了。”游建龙似乎豁了出去,“你抓黑警我赞同,可有些时候,过于吹毛求疵就没意义了。”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吹毛求疵?”
“行,你既然问了,那我就都说了。”游建龙头一横,继续道,“就拿曲青市的刑侦队长吴风来说,他只是包庇了一次手下,有必要脱他的警服吗?他可曾经是警队的标杆!你这样做,太寒兄弟们的心了。”
“……吴风,曲青市刑侦队长,这人我有印象,脱他警服,那是便宜他了,如果真要从重处理,就是脱警服那么简单了。”
“呵呵。”游建龙嗤笑一声,“祁厅长,你是高高在上的厅长,可你知道吗?吴风今天四十五岁了,一直勤勤恳恳在一线抓贼,家里还有七十岁老娘,和卧床不起的父亲,你脱他的警服,不是要他的命吗!只是包庇了一次手下,有必要这样吗?”
“有意思,有意思。”祁同伟也笑了,“你知道吴风有七十岁的老娘,和卧床不起的父亲,那我问你,你知道他手下干了什么吗?”
游建龙愣了一下,没说话。
祁同伟打开了抽屉,翻出来了档案,摔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