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纤橙永远不会知道,在她睡着之后,秦言辰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她精致的侧颜,看了很久,久久不能睡去。心里好像压了什么东西,无从宣泄,于是堵得他心里难受。
其实以夏纤橙的聪明,她应该注意到秦言辰今晚的不对劲。以他那样冷漠的性格,怎么会大半夜还在楼下运动?无非就是在发泄而已,根本就不是在锻炼。
反常的根本原因,仍旧是那三个字。
夏纤橙。
秦言辰早该明白,从他答应夏纤橙那一刻开始,夏纤橙会是他此生最大的劫数。
身为她花钱包养的小白脸,他没有所谓的尊严可言。秦若的命就是他用自己的尊严换来的,他只需要对夏纤橙卑躬屈膝,巧言讨好。
可不管是哪一样他都做不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今晚夏纤橙应约而去他没有生气的资格。
生气是需要资格的,这一点,秦言辰明白。
他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介怀的?秦言辰自己都说不清。
“纤橙,我介意了。”他喑哑着开口,低声的嗓音在黑暗里愈发富有磁性。
他收紧了手臂,像是牢笼一样将夏纤橙牢牢的拥住。那个下意识的举动,本身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介意?又站在什么立场介意?
一想到今夜夏纤橙在别的男人怀中巧笑倩兮,他就不由自主的愤怒。他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手掌,手背上青筋跳动。
秦言辰这种人,说到底就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可原本应该遨游的龙,就应该有龙的尊严。
他原本就痛恨自己的无力,而今晚,只不过是又再次刺激到了他。
一个男人手中不该空空如也,他该掌握着权与力,那是流淌在他血脉里不可磨灭的骄傲。
唯有这样,他才能将所有想要人,都踩在脚下,才能无所顾忌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包括,夏纤橙。
睡梦中的夏纤橙似乎有些不舒服,轻轻的咕哝了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在他的胸膛上。
她的肌肤嫩滑得仿佛豆腐,她的身体柔软得像是水,她的身上幽冷的香气蔓延在空气里。
他们拥抱着,身体紧紧贴合,相互取暖。
好像千年前,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
南方的天气总是多变,昨天还是晴空万里,半夜凌晨可能就换了天气。温暖的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湿冷的阴雨天让人措不及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夏纤橙半夜的时候可是迷迷瞪瞪的做起了噩梦。
纵使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纵使身旁有秦言辰温暖的怀抱。可是这些都不能阻止梦魇的到来,它是不讲道理的东西。
像是溺水者脚下的水草,纠缠着要将她溺死。
梦境中黑色的影子缠绕,她看不清,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溺毙。有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抓着,不让她向深渊滑落。
粘稠的鲜血沿着她的面庞流下,腥甜的气味是如此真实,却不是属于她的鲜血。
她努力的抬起头,看不清梦境里牢牢抓住她手腕的那个人是谁。
他是个男人,应该俊朗而落拓,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冰冷,孤寒得让人心悸。她什么都看不清,却下意识的那么认为。
梦境总的她下意识的张嘴,念出两个字来,可她却听不清自己究竟喊了什么。
“延”她越来越喘不过气。
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