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渐起，逐渐模糊了他眼前的视线，让他叹息着，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第二天，时允安正在屋子里换绷带，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尊敬的客人，我给您送来了早餐”

是丽娜的声音，经过昨晚的哭泣，嗓音都变得有些嘶哑了。

时允安应了一声，随后就听到了外面餐盘放在地上的声音。

用点力把腰间和胸膛前的绷带勒紧之后，他穿上羽绒服，就开门拿早餐了。

这段时日，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了冬日，天气越发冷了。

但马戏团里的其他人却好像感觉不到冷一样，依旧每天穿着一样的服饰，拿着各种不同的化妆品在自己脸上描摹着。

那些身体畸形的人则没有那么在意，但也是每天勤勤恳恳的清理着这里的卫生。

时允安吃完早餐没一会，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这次是一道陌生的男声。

“尊贵的客人，早餐吃完请送餐盘出来”

时允安站起身，拿餐盘递出去，垂眸就看到了一个脑袋几乎快要贴着地面的男人。

他的双腿是从大腿处差不多齐根断了，双手耷拉着，上半身向一边歪斜着，以至于他的脑袋快要跟地面紧密贴合了。

见时允安出来，他抬起双手接过餐盘放在自己脸上，然后缓慢的挪动着身体离开了。

“他叫阿木，很可怜吧，小时候因为全身瘫痪被人丢弃在马戏团门口了”

连体姐妹见到时允安一直盯着阿木离开的身影，不由得走上前来搭话。

察觉到时允安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连体姐妹继续开口说道。

“阿木是西麦萨捡回来的，年纪太小了又是全身瘫痪，一直都在医院里面度过，后面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可以自己起来活动了”

“结果又因为被人家欺负，阿木反抗时被人家打断了双腿，他为了不给西麦萨添麻烦，就一直忍着”

“忍到最后，他的双腿就全部腐烂掉了，只能全部截肢，换取他的生存”

连体姐妹说到这时，两张同样的脸上都露出了悲伤的神色，眼神里的哀痛是真的。

她们这里的所有人，除了最小的那对双胞胎，其他人都是一块长大的。

虽然平时偶尔会打打闹闹，但是那都是他们维系感情最好的方式。

“其他人也是西麦萨捡回来的吗？”

时允安低声开口。

“是，除了团长，他是突然出现的，原本我们都把西麦萨当团长……”

连体姐妹说到这时，声音变小了很多。

“希希啦啦！滚出来！又躲到哪里偷懒去了！不是叫你们好好练习一下怎么化妆吗？”

“每天化成那个鬼样子给谁看？观众大晚上要是看见你们那鬼样子非得吓得晚上做噩梦！”

特布尼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虽然没有进来，但是依照他那个位置，却可以把化妆室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希希啦啦听到这声音，吓得同时脑袋一缩，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跟时允安打，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时允安站在门口，目光仿佛透过墙面看到了站在椅子上抽旱烟的特布尼。

特布尼的烟就没停下来过，每一次见到他都在吸，手指头都是烟黄色的，整张脸又皱又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