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孟方怡试探的瞄了他一眼,呵呵的笑了一声,掌心捂在胸口:“生气就好,让你知道我这里多难过。”
彭富城本想冷却她一会儿,让她知道自己生气很严重,听孟方怡提“难过”两个字,心里一紧。
她难过?难过也不跟他说一声,跑出来买醉?他到底少给了她什么,让她这么没有安全感。
“方怡,”彭富城冷声叫她,干净白皙的大手向她伸过去,“过来。”
他的声音低低,像大提琴,看她的眼神柔柔,每当他用这种神态看自己,孟方怡内心就像个小孩子,听他的话,按他说的做。
可是这次她不要。孟方怡半眯着眼瞅他,撅着小嘴:“你说过去我就得过去?你把我当什么人?”
“方怡。”他加重语气。
“呵!不可一世的家伙!”孟方怡转过身,胡乱使劲打开车门,踉踉跄跄的踏步出去。彭富城跟了出来,看她走了两步就把胳膊抵在旁边的大树干,走不动了。
“方怡。”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强有力,又不乏温情。
她原想喝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起来,结果只喝得个半醉,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比清醒时还要混沌!
“跟我讲讲瑟瑟。”
她声音很但一字一句彭富城都听进去,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彭富城把她拉过去,坐回车上,命老谭开车。
一路两个人坐在后座没有话。彭富城端坐得跟雕塑一样,没有温度。孟方怡心里像有颗石头落了地,却沉甸无比。他果然对瑟瑟还是恋恋不忘,瑟瑟已经在他心底生了根,就算她再在他身边五年十年,她也终究只是一具供他赏玩的躯壳。
彭印儿是他生命里的过客,他不在乎。她是瑟瑟的影子,他只在乎她在他身边,不在乎她对他做什么。
车在淮城中心广场停了下来,已经是凌晨,广场只有稀稀拉拉的人影。彭富城走出来,孟方怡跟在他身后,迈着不稳的步子。他走的很慢,她跌跌撞撞都能跟上,最后彭富城在喷泉旁边的台阶停下,坐在地上。孟方怡跟他并排坐下。
哗啦啦的喷泉声冲刷掉脑子里浆糊成一团的乱绪,孟方怡渐渐清醒过来。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彭富城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他声音轻轻,有点飘扬。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瑟瑟的事。以前,孟方怡对瑟瑟这个人,还有他们俩之间经历的事没有兴趣,只当那是彭富城的过去,就跟彭印儿和彭富城的过去不会影响到他们现在的生活一样,她没有想过要了解。
可是现在,她很想知道,瑟瑟在他生命里是怎样的存在,存在到她这么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跟他在一起一年多了,他还不屑走进她的内心,只把她当做瑟瑟的替身。
“她就坐在这里,顶着夏天暴晒的太阳,在这里卖橙子。”彭富城手微抬,指了指喷泉旁的广场,一块树荫下的空地。
卖橙子?孟方怡想过很多种瑟瑟的身份,但没想到是个小贩?
“广场一到暑假人就很多,旁边围着好几个摊子,她那里人最多。那天我的车刚好停在树下,看到她不停的从一个泡沫箱把冰袋搬出来,放到装橙子的箩筐。”
唔,是个勤快的姑娘。彭富城喜欢勤快的,那就更不可能喜欢她孟方怡。
“人少的时候,她就拿笔在橙子上画东西,不知道在画什么,好多小朋友围过来看,很喜欢,吵着大人买,一挑就要挑半天。”
不会是在橙子上画小人?
“她在橙子上画小人。”彭富城嘴角勾起一丝笑,好像真的看到了可爱的小人,“各种各样,什么表情都有,还加动作。我走过去,挑了一个。”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模样,她戴着大大的遮阳帽,因为脸垂着,显得巴掌脸更小。周围的空气那么热,一走近她这里温度就降了一点,那筐筐里白花花的冰块和沾着水汽的橙子,让人心旷神怡。她穿着最简单不过的浅色恤,领口都起了褶,一看就是很旧的衣服。即便这样,也抵挡不住脖颈和胳膊露出的细嫩白皙的皮肤透露出来的清新气息。
她披着一头略带赤褐的长发,画小人的手瘦的骨形都看得出来,黄毛丫头这个词从他脑子里浮现出来。
“我站在旁边看她画,然后又挑了一个。”
一次买俩,自己吃一个送她一个?泡妞不都这样?
“接着又挑了一个。”
唔,胃口有点大了。
“然后我又挑了一个。”
挑挑挑,吃不了兜着走?
“再挑一个。”
原来他想把她的橙子都包了啊,富家公子泡妞都这样。
“我想看她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我。”
孟方怡差点喷水!这姑娘眼睛也忒瞎了?彭富城走哪儿都是自带光环让人不禁多看几眼,再看几眼就喷鼻血的极品大帅哥,瑟瑟在他旁边半天居然没看到?
“在我挑了半筐的时候,旁边有人问,橙子还有没有,她才把笔放下,看到大半筐都被人捡了。”
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模样至今还印在他脑子里,美得让他在接下来几年都无法再找到能同样媲美的画面。大概初见的画面总是难以寻回,所以变得格外美好。
“我跟她说,这些我都要了。她只是噢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这个姑娘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然后跟我说,看着给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