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馗首道:“敌人不杀,怎么会死?!流放么!我听说,有些官家子弟,骄阳跋扈,获罪流放,一路上要经历许多艰难困苦,许许多多还未到流放之地,就死在半路上了,下场凄惨。门派不但将我流放了,还给了那些人一个可以妄为的信号。不过,除了山门,同门之情,我可就顾不上了,别怪我六亲不认……”
白晓亦张着樱桃小嘴,很受惊的样子,惊声道:“一个不留?”
风馗首道:“只要敢来,休想再回去。一个不留。”
白晓亦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挺有趣的,嘻嘻!”越来越像个妖精。
当此之时,他们断不敢就去寻剑魔,反而要一心一意的躲避,所以风馗首此去,心境早已放开,打算一边求道一边游历天下九州。他们从云州出发,一路北上,直投云州西面霍零江而去,第一目的地,选在殇州。一路行去,将要到天障山时,两人才住了脚。但觉身后狂风大作,地上飞沙走石,一股猛烈的气势袭来。白晓亦妖娆的身子一拧,两条细细的眉毛蹙起,脸上却挂着颠倒众生的笑,玩笑道:“有好玩的了呢!”
风馗首也正回头看去,但见一个威武壮汉杀来,动若奔雷,手提一口巨大战刀,简单粗暴,正一路杀奔而来。风馗首心想:“原来这人是真用刀的,确不是耍大锤的出身。”念头才在心头闪过,壮硕大汉忽然高高跃起,倘或见过山间灵猿飞渡,一定对这个跳跃极为眼熟。大汉尚在空中,猛然喝道:“吃你奎爷一刀!”大汉兀地是那王奎,居然逗留在飘渺剑派之外,如此多的时间,也不曾离去。
风馗首面无表情道:“看来你这猴头真的恨上我了。”双眼盯着王奎斩出的巨大刀芒,忽然引长剑而身动,倏乎之间,三剑已斩出。一剑力敌刀芒,一剑奔王奎来路而去,另一剑断其后路,三剑的力道精妙,都十分娴熟精深。王奎见状心下骇然,只觉得一股寒气冲入心头,已知道自己苦等的仇家已是今非昔比。只能暴喝一声,战刀连连挥动,一刀猛过一刀,很快便有惊天动地之势。这一下骤然的猛攻,竟是将风馗首两道剑气击碎,第三道为断其后路之用,没想其不退反进,自然也落了空。风馗首便知王奎心性之刚猛,绝非轻易可以降服之辈,当下身形一掠,迎向了王奎,冷喝道:“这么些天来,你等待在此,就是为了现在?”
王奎暴喝道:“对,就是为了现在。偿我的火晶,我就不再计较!”
风馗首淡然道:“原来是这样!但火晶不是我的,我如何给你?而且当初是你要抢,而且还未抢到手,火晶更不是你的,我为何要赔偿你?”
“呔,先打扁你再说!”王奎自知说不过风馗首,道理上也拗不过去,便要以暴力解决。拳头才是最硬的道理,没道理也能打出道理来。
可惜风馗首却不惧他,见他刀芒猛烈如山,连绵不绝斩来,比当初使战锤时要犀利许多,他剑式已变,一道冷冽萧杀的气息散出,身形变得飘忽起来,腾挪之间,一道剑气如飞梭一样从剑尖吐出,然后灵动如深潭小鱼,只在当空一闪,已不知去向。一旁的白晓亦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道:“蠢猴子,你要中招啦!”王奎闻声大惊,全身筋肉忽然收紧,乍然发出一声惨痛的叫声,自当空跌落下去。在他背后已出现一道醒目的伤口,好像竖着在脊背上生出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血水直流。王奎狂叫着:“卑鄙,你卑鄙……”
风馗首只是面无表情,看着王奎自空中跌落,然后转身,看向白晓亦道:“走吧!”白晓亦回头看着仰躺在地上的王奎,见他还有不甘神色,似还要再冲杀上来,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妖异的光彩。王奎顿时感到心头一阵剧痛,脑海中一阵震撼,头晕目眩,面容一下僵死,立刻生出恐惧来,此刻才听见白晓亦的声音传来道:“滚回山头再修炼五百年吧,不然下一次,我可要抽筋扒皮啦!哼哼……”
王奎索性双眼一闭,就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实在不愿再感受白晓亦带给他的沉重威压和忌惮的感觉。良久之后,王奎才翻身而起,摸了摸背后的血渍,痛的直咧嘴。正待处置伤口的王奎忽然停了下来,眼中精光一闪,冷喝道:“是谁,滚出来!”
一道冷哼响起,但见一个俊逸男子走出,脸庞精致的如同女子,皮肤白皙柔嫩,简直不像男人,叫女人都恨得牙痒痒。男子甫一出现,便冷视着王奎,骂道:“没用的蠢物!”然后再瞥了一眼王奎后背上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语气稍微平缓道:“还算守信!”
王奎翻身而起,冷冷的看向忽然出现的男子,粗犷的声音响起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完,现在我们再没有什么干系了,我现在总可以走了吧?!”
男子妖异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点了点头。王奎转身而去,好像不愿和这个男子相对的每一刻都是煎熬。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男子手腕轻轻一抖,隐隐一点毫光从其指尖闪过,王奎前进的身形立止,骤然一顿,便向前扑倒在地。在地上艰难挣扎的王奎努力回过头,面容扭曲的道:“你这个伪君子……”充满怨恨的眼光,让人不敢直视。
男子却不为所动,冷哼道:“办不成事,还想活着?简直是笑话!”然后头也不回,身形一闪,很快消失。而王奎,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