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赶到了距离海龙屯尚有五十多里地的一处庄园,满身疲惫的杨应龙翻身下得马来,在庄园管事的引领之下往下榻处走去。
行不多远,就注意到了庄院内散落的民宅内,仿佛有点点的星光,还有那欢畅的笑声在此起彼伏。
杨应龙下意识脚步一顿,便朝着那边行去,他突兀的举动,可是把管事给吓了一跳,赶紧小跑快步跟上。
“老朽谢老六(小人谢有财)见过大老爷。”
民宅内的一位老人携着一家三代六口人,齐刷刷地朝着杨应龙恭敬施礼。
“起来,我方才路过,听到你们一家人颇为开心,所以过来看看,不知你家有何喜事?”
谢老六战战兢兢地答道。
“大老爷,老朽年纪大,腿脚不利索,贱内身子又有病,一家全靠儿子撑着,好在大老爷仁慈,田夫人心善,让老朽等人在家中也能够做些事情,赚钱补贴家用,今日交上去的蚊香,换回来了十只小鸡,还切了一刀肉回来……”
此刻,一旁谢老六的老妻,点燃了无事舍不得点亮的油灯。让杨应龙看到了此屋内,那些用来搓制蚊香的工具,以及已经处理调制好的原料。
杨应龙又询问了几句之后,谢老六絮絮叨叨地讲述起这蚊香的好处,他们自然是买不起昂贵的蚊帐,每每开始有蚊虫,一家老小只能直接拿各种草药熏上一遍屋子,然后就顶着这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睡觉。
但凡是嗓子不好的人,能咳上半夜才能休息。现如今自打有了这蚊香,一家老小睡得安安稳稳的,说起来,都是大老爷的恩典,田夫人的仁善。
这一家子人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让杨应龙冷峻的脸颊上,隐现了一丝笑意。伸手入怀,将一块碎银子放在缺着角,连漆都没刷的木桌子上,便径直转身离开。
屋内谢家老小感恩戴德的感激声频频传来,杨应龙脚步不停,削瘦高大的身形在一干护卫与管事的簇拥之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
大管事杨洄,此刻就恭敬站在田雌凤的跟前,小声了禀报着什么。
一身大红竖领琵琶袖短袄被田雌凤那傲人胸襟撑得份外显目,下身是同色系的马面裙,丰盈的翘臀坐在短榻上,一双秀气的大红绣花鞋裹着她那小巧的莲足。
那张白晰的俏脸上,带着轻熟女特有的风韵,一双勾魂的凤眸微眯,在眼角眉梢,自信与妩媚交织。
手中抄着一本帐册,一边静听被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大管事杨洄禀报这段时间以来府中的各种收益与开支。
下方,还有好几位管事都老老实实地垂首而立,面对着这位极有手段的田氏,大伙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夫人张氏自打被杨应龙勒令闭门思过以来,田氏便以极短的时间,干脆利落的手段,将原本属于夫人张氏派系的那些管事,都被田氏拿出足够的证据或贬或罢。
令整个播州都为之震动,所有人都明白,现如今,田氏这位宠妾,已然成为了真正的女主人。
田氏虽然手段狠辣,但是,却又极讲信誉,只要你做得够好,足够忠诚,那么获得的回报也是相当的丰厚。
这也是为何这些日子,田氏要扩大蚊香的生产规模,吩咐下去之后,那些庄园,各种厂、场的管事们纷纷踊跃响应的根本原因。
田雌凤打量着这自打自己接手之后帐本上那高涨的数据,丰满性感的唇角,忍不住愉悦地扬起了一个魅惑的弧度。
而就在此刻,田雌凤听到了屋外传来的熟悉脚步声,一抬眼,就看到了杨应龙裹着一身的风尘,迈步走进了屋内。
就在他进门的那一刻,杨洄连同所有的管事都恭敬地朝着杨应龙一礼,恭迎这位播州之主。
田雌凤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上绽放出了明艳的笑容,站起了身来。
“夫君你提前回来怎么也不让人打声招呼?妾身也好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