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皇上临上朝还不忘吩咐苏培盛给内务府传话,又加赏了丽贵嫔许多首饰摆设。
丽贵嫔一早便满目春风地去景仁宫请安,这两日华妃因病免了请安,如今这殿中有话语权的便是丽贵嫔同齐妃了,丽贵嫔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几分。
“哟,安答应今儿来的倒是早。想必身子无大碍了吧。”
福子坐在末席正好靠着安答应,她微微侧目看向安答应神色窘迫勉强应是,她语中带笑缓声道:
“安姐姐为人开朗,想必有沈贵人的荣宠在,这次侍寝不成也不必心急的。”
丽贵嫔哂笑一声又接话道:
“谁不知道皇上正因华妃的事在气头上呢,旁人躲都来不及呢。说来也是安妹妹运气差些,倒是让皇上的气撒了,但你们姐妹情深,有沈贵人替安妹妹侍奉皇上也是一样的。”
“沈贵人侍奉皇上日久更得圣心,是嫔妾无福消受。”
安答应脸色灰败,强撑着颜面假装若无其事。
自己到底同沈贵人莞常在相识也不是一两日了,岂会为旁人几句挑唆而起了龃龉,她只怪自己没用,不能得皇上欢心。
此时其他妃嫔小主包括沈贵人亦陆续进殿了,安答应的事便被湮没在其他话题之下了。
安答应庆幸自己人微言轻,不再有人提及自己的难堪也稍安心;但众妃嫔七嘴八舌谈论起时新的宫花,新得的料子,仿佛那些事情比自己的糗事更值得关注又隐隐失落郁闷。
一上午妃嫔们无非是讨论一下春日赏花,皇上春耕祭礼等一类事务,因华妃不到场也未有决断,略略提及众人很快便散去了。
弘历静立在御花园后太液池旁,远远看着宫道上的妃嫔小主走出景仁宫,却是未见华妃娘娘的仪仗,想必华妃身子还未痊愈。
“爷,该去上书房了,近几日你功课稍有起色,就别惹太傅生气了。”
赵喜在一旁躬身催促着,实则是此处宫嫔较多,四阿哥还是要避讳着。
“知道了,走吧。”
弘历看着地上一地残败发黄的玉兰花瓣,语中是浅淡的失落。
他今日便是想同华妃道歉,自己一时的高调放纵,让她受了皇上冷落之事。
想起那日在玉兰树下她冷漠疏离地对自己说,她也是旁人时,他的心便沉沉下坠。
虽然他知道他不该亦是不敢有此失落之情,但相比自己不能作为养子依附于她,两人变成毫无关系的旁人更让他难以接受。
年少的暧昧总是朦胧却又冲动的,愈是看不清便愈发想要求证。
远处却有一抹藕色身影驻足在太液池旁,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影,似乎略有所思。
养心殿中胤禛批了一上午的折子,正用着新沏的普洱茶,今日御膳坊送来搭配的茶点正是蟹粉酥。
“苏培盛,华妃的身子近来可好了?”
皇上就着茶望着盘中的蟹粉酥,想起华妃素日最爱这道宫中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