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李四儿与太后之间有什么隐秘,光一个谋害嫡妻的罪名,何至于让太后出手杀人灭口?
没想到太后的反应倒是比自己想象中更快,他眸光冷厉,紧拽着手中的手串。
“弘历真是昏聩了,如今李四儿已是罪妇,他怎能再与佟佳氏议亲!让他回来!”
芳若得令又折返出去,胤禛只觉心头愈发气结郁闷,便是想喝一口茶却伸手发现茶碗早就碎了一地。
“苏培盛,茶!”
“皇上!四阿哥......他......”
胤禛话音方落,苏培盛倒是小跑着入殿,神情惊异,说话却吞吞吐吐。
“弘历怎么了,好好说话!”
“皇上,四阿哥手捧李四儿的供词,在殿外跪地求见!”
苏培盛躲闪着皇上凛然的目光,垂眸回禀,这华妃前脚刚跪地求告了一番走了,如今又是四阿哥来这一出。
这二月里天寒地冻的,苏培盛却实打实地浑身冒冷汗。
“供词?李四儿的?”
胤禛在案桌后立马站起身,心头一凛,掀起衣角便出殿要骂人。
弘历如此大张旗鼓,恐怕李四儿供词内容十分惊人,莫非李四儿竟然对太后与隆科多的丑事早已知晓?
他阔步出殿,苏培盛一溜小跑竟然未能赶上。
“混账!你胆敢私自审问命妇,谁给你的权利和胆子?你这个逆子!”
胤禛上前抬脚便是踹在弘历肩头,他浑身轻颤,怒目圆瞪,神情惊怒!
“皇阿玛如此大怒,莫非您早就知道儿臣与李四儿的关系了?”
弘历身子一歪,却又倔强地直起身子,一副岿然不动的傲气,让胤禛也瞬时冷静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你同李四儿?”
弘历一瞬不瞬地盯着胤禛的神情,似要看出一丝破绽,而胤禛只是一脸气恼又疑惑地扯过那罪状供词。
胤禛皱眉看着李四儿谋害嫡姐的供词,面色逐渐变得平静又颓然,他仿佛看了许久,最后几乎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
那白色雾气被殿外北风一吹散去很远,他捏着手中供词垂下了手,最后温淡地瞧着弘历,说了句“起来吧”便转身回了养心殿。
弘历跟在胤禛身后,只觉他的背影似乎十分疲倦。
直到苏培盛上了茶,父子两人坐在暖榻上已沉默了许久。
“朕一早便知你母亲绝非普通女子,却不知她身世如此颠沛流离。”
“皇阿玛......既然母亲她......”
“弘历,李矜瑰纵然还是那个李矜瑰,她也还是罪臣之女,你只需记住你是皇子,是朕的儿子便好。”
胤禛不待弘历出言,便沉声果断打断了他的后话,他自然清楚弘历的心思,只是作为皇四子,弘历身负重任,此时再提李矜瑰已毫无意义。
弘历闻言只默然点了头,起身行礼便转身出殿了,胤禛瞧着他失望的背影,心中亦有动容。
或许没有人比他更懂,身为皇家父子、母子,他们之间的亲情永远无法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