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八岁那年,我的母亲嫉妒我,于是提了把大刀冲进府里闹事,仆人斗不过她,只能放任她在府里找我 。”
“养母将我和哥哥分别藏了起来不让她找到,谁知道她气急了,提着刀把养母给砍伤了。”
“鲜血流了一地,我只能看着她活生生的砍倒养母,随后她又走向我藏的地方,在她快要发现的时候,哥哥跑来引开了她。”
“她找不到我,只能发疯将气撒在哥哥身上和养母身上,她发了疯的砍,我只能听见女人哀求和小孩哭泣的声音。”
“她哀求母亲放过我,让我不要出来,可她这样的做法,只会让那疯女人更加兴奋,”
“随后呼喊的声音渐渐弱了,最后只能听见轻微的切割声和骨头被劈断的声音,我躲在杂物箱里,死死咬着手才没有出声。”
林清竹似乎理解他为什么说心理素质是从小练的了,八岁就目睹了两个对自己极好的亲人被生母砍死,这不是一般人能经历的。
林清竹看木清池的神色如常,才没有阻拦,让木清池继续讲下去,要是他看见木清池有丝毫不对,他都会立即打断。
“不久我那爹总算赶了回来,他杀死了母亲,但那又有什么用?”
“养母和哥哥都已经被剁的如一滩肉泥一般,抓都抓不起来了,只剩两颗鲜血淋漓的头倒在那。”
“他一下子失去所有,只剩我了,于是他便好好养着我,我快乐的长到十八岁。”
“……十八又是一场灾难?”林清竹此刻已经非常上道了,抢答道。
“叮咚,抢答正确,接下来揭晓答案。”木清池惊喜的打了一个响指。
让林清竹惊讶的是木清池讲到现在居然还能做到波澜不惊 甚至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我十八岁的生辰,他给我准备了寿宴,但给我下了药,我的妖力被束缚,无法挣脱。”
“我长的太好看了,他对我图谋不轨。”木清池无奈摊手。
木清池是淡定,可林清竹却不淡定了,漂亮的柳叶眉一下子皱了起来,他眯了眯眼,眸子燃起怒意。
“在他快要得手时,我被天上象征怜爱的神瞥了一眼,对我降下了祝福,在那一瞬间……”
木清池讲到关键就不说了,林清竹有些好奇爱神的祝福是对这件事真心的祝贺,还是对木清池感到怜悯。
如果是前者他就得骂一句荒谬,这算个狗屁神呢?可木清池的话模棱两可又不好分辨,虽然他觉得极大可能是后者。
但不排除某些奇葩的神,如果这爱神就是特别奇葩的神呢?林清竹思考完,赶忙催促他讲下文。
“然后呢?”
“然后啊?”木清池看向林清竹,一字一顿道:“我、杀、了、他。”
木清池的妖力被扼制,绝望之际爱神给他降下赐福,霎时间他被这股莫名出现的强大力量控制。
他手里出现一根红绳,以极快的速度绕上他爹的脖颈,随后听见一声骨头被割断的声音。
头颅落在地上发出咕噜的响声,血溅了木清池一脸,他完全呆愣在原地,被这极快发生的事情迟迟没有缓过神。
他垂下头瞳孔开始失焦,脸上的惊愕逐渐被镇静取代,木清池将捆绑自己的粗绳震断,一脚将床上的尸体踹到了地板上。
鲜血从脖颈处流淌出来,染红了地板,木清池翻身下床,踩着血泊掰开了一处地板,拿出了藏着的大刀。
大刀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刺耳声,木清池单手拖着刀走到尸体旁,低低的笑了一声,举起砍刀将尸体拦腰斩断。
他又举起刀砍了下去,开始重复的砍起来,每砍一下他心里就更加快意,后面更是放肆大笑起来。
鲜血飞溅到他的脸和发丝,甚至窗上,染红了白窗纸,随着他雪白的发丝和狐耳因强大的力量逐渐变成了粉红。
他的身影跟当年在后院发疯的狐女重叠,最后砍疯了魔,将大刀一丢,拎着头颅走了出去。
赤足踩在地上,露出血红的脚印,头颅滴答的淌着血,黑暗里阴森的笑声时起时落,最后在府门口停了下来。
翌日,路过的行人在看见府门口挂着的头颅纷纷吓破了胆,得知木清池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大家都在说木清池疯了。
“随后我就被大伯接走,自此才告一段落。”
木清池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随后双手托腮一脸认真的看向林清竹,问道:
“那你觉得呢?我真的疯了吗?”
木清池死死盯着林清竹的一举一动,毫无疑问,这句话是试探。
木清池伪装的很好,林清竹并没有察觉出来这是一句试探,他起身走到木清池身边。
木清池仰头看他,正当木清池心里猜测他要干什么时,下一秒便感觉自己被一双手给环住,淡淡的草木香接踵而至。
机智如林清竹,那句试探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木清池当时说的在他看来,不是普通的试探。
那句话就如同一个人剥开衣服,露出结疤和可怖的身体,然后忐忑的问你:
“这样的我,你是否还能接受。”
林清竹只觉得疼,但他知道自己说话毒,只能用行动表达最纯粹的想法,于是他将木清池拥入怀中。
他抱着木清池的动作极轻,就像是将一件摔碎的瓷器小心翼翼的捧起,慎之又慎的重新粘好,生怕再次让它受伤。
林清竹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两次试探,木清池都赌对了。
这段感情里他付出太多太多,早已千疮百孔疲惫不堪,即使再爱,也要学会放手,
在旋涡那他打算帮林清竹最后一次,从此之后不再出现在林清竹的视线中。
可林清竹反复的叫着他的名字,还是让他心软了,于是临走之际他赌了一把,试探林清竹跟不跟他走。
他在赌,赌自己在林清竹心里究竟重不重要,赌林清竹究竟爱不爱他。
这一次就是试探林清竹是否接受那样的他,如果林清竹做出任何排斥,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不再过多纠缠。
好在他都赌对了,木清池将头埋进林清竹的怀里,闻着草木香,不觉鼻尖一酸,多年的等待在这一刻忽然有了意义。
“其实在丝线斩断我爹的脖颈后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
“后面的事都是家仆第二天跟我说的,那天晚上的事都是我失控后做的了。”
木清池说到,从林清竹怀里离开,抬头看向林清竹道:
“这是因为那份莫名其妙的力量,一时之间难以控制的结果,后面掌握这份力量自然就好了。”
木清池笑了笑,“所以你不要误会啊,我现在可不是疯子。”
虽然快疯了,木清池在心里补充道。
林清竹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带着不快,故意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你在试探我?”
木清池也不怕林清竹生气,将两次试探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林清竹听后面色越来越沉重,随后心有余悸道:
“在旋涡那,我心里就隐隐觉得这一次错过就不会在见面了,这个居然不是我的错觉。”
林清竹闭上眼,“好在我赌了一把,赌你是木清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