醺醺然陶醉于酒意和恶欲,
一群凶手正在诡秘地走去,
满脸的骄横,而心底里惊惶。
那变节的哨兵保持着缄默,
高悬着的吊桥悄悄地滑落,
趁着暗夜,被收买的叛逆
已经将那王宫的大门开启……
可耻啊!当今悲惨的一幕!
野兽般突进来强悍的乱兵!……
卑鄙的袭击就在此时发生……
头戴王冠的恶棍一命呜呼。
如今的帝王啊,要汲取教训:
无论是刑罚,或者是奖赏,
囚牢中的血,或祭坛上的神,
都不是你们坚实的屏障。
请先来低垂下你们的头,
凭借着法律可靠的隐蔽,
那护佑宝座永恒的卫士,
将是人民的安宁和自由。”
我听得泪流满面,这也是我唯一能背诵的一首诗歌,他就像是倒豆一样导入我的体内,迟早让我死亡或者永生。
“我很少写诗了,我也同你一样,印刷过好几本诗歌,后来有钱了,可以出版了,但又觉得很多余,伟大的思想是献给人民或者祭天的”严大海说道。
“要是我能为你策划出版诗歌,那也是我的荣幸”我几乎卑微地说道。
“当然,那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我一直都在笔耕不辍,只是作品都被我深藏在箱底。等你有闲暇之时,希望你能来找我,协助我出版这些作品。对我来说,能得到你的帮助,无疑是一种荣幸,严大海诚挚地说”。
“请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让你的诗歌得到最好的呈现,我坚定地承诺”。
小田,你在这个小地方,才华被埋没了,你真的不考虑去云城吗?我们公司刚刚起步,急需像你这样的才华横溢之人。
“大哥,非常感谢你的夸奖,但你可能高估我了。我骨子里带着一种深深的悲观,连在这个县城我都觉得难以施展,何况是大城市,我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呢?”我略带哽咽地低声回应。
送君离城北,无酒再劝君。
何日戏白马,大笑辞功名。
回眸笑东风,吹我入云城。
长江三千里,任我还来回。
我赠诗一首,用一支秃笔写好送给严总。
我送严总上车的时候,我看见了车上有一本《戏剧史》和《悲剧的诞生》,那是我喜欢的书籍,也是我的宿命论,我难以摆脱的文字力量。
其实我知道,我那是什么人才,一个末流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农家子弟,在一个地方小报做记者,哪敢贸然去云城,就宛然拒绝了他。他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名片说道,如果到云城,给我打电话。
时间流逝,岁月如流水,回来就是浮云。
我在这样的小城里像是一架机器一样转动着,生活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一天一天地简单过着,一晃就是一年,
我每天啃土豆和馒头省吃俭用出版了我的那本诗集,除了我大学的暗恋对象买了一本外,
我几乎没有销售出去一本,在单位被看成一个笑话,
有一天我坐错了我们一女同事的椅子,她的椅子是新的,
因为老的同事退休了,那把椅子卖给了楼下收破烂的大娘,单位给这位新来的同事买了一把新的椅子,
我见单位有新的椅子,
我就把我的旧椅子换了,谁知道新来的同事来后就找我理论,吵了起来,主编出面把我教育一顿,我也被迫给新同事道歉。
“你不知道啊,小田,不是姐要和你争吵,你知道不,姐下半辈子有可能就与这把椅子一直到退休”新来的同事和我说道。
我听完后我陷入了莫名的痛楚中,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看见我桌子上凌乱的稿子写满了半落不零的诗歌,
看了看窗外凋萎的大山和枯败的大地,那天我像一个傻瓜一样在办公桌边发了一天的呆,直到主编过来吹稿子我才发现我一个字没有写,
被领导骂了一顿,回到宿舍,我看见我半屋子卖不出去的诗歌,
我陷入一种莫名的悲哀和惶恐,突然,那一刻我理想的大厦倒了,精神的脊梁被残酷的现实压弯了,全国都在奋斗啊,我还在每天数着文字生活,再不努力,真的要被平均了。
第二天我请假回了趟老家。
在回家的路上,车辆颠簸不已,仿佛是一首不规则的乡间小调。
突然间,不知是谁家的公鸡趁虚而入,在车厢内肆意扑腾,掀起一片混乱。
我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感觉有个什么东西直朝我飞来,我猛地睁开眼,只见一只雄壮的大公鸡正向我展翅而来。
我迅速反应,敏捷地抓住了它的脖子,将其牢牢掌握在手中。车厢内随即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而公鸡的主人,一位慈祥的大爷,匆匆赶来将鸡带回了他的怀抱。
“真是感激不尽啊,小伙子。”大爷看着我,眼中充满了赞许,“我看你温文尔雅,还戴着眼镜,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本以为你对付不了我这只鸡,还担心会惹出什么麻烦。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快,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笑着回答:“大爷,您可别小瞧我。
在老家的时候,我一口气就能刨三升玉米种的地,有的是力气。抓只鸡对我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哈哈,你一个学生娃儿,还会刨地?你这是在开国际玩笑吧!”大爷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车厢内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所有的疲惫和烦恼都随着这笑声烟消云散了。
我也笑了起来,有些时候一句很简单话,却让人觉得好笑,生活就是这样。
车到了我们县城,县城的繁华和市里相比,差距极大,让我觉得心在往下沉沦,
我下车走进一个巷子买了一个烧洋芋,烧洋芋这是我这一生的宿命,像极了我身体的伤疤,让我有时疼有时痒有时又极为舒服,吃完烧洋芋,在吃洋芋的时候,
我看见了我高中一直暗恋的同学带着孩子再吃米线,她依然还是那么美丽,岁月没有带给她痕迹,而是美的更加有滋味,
她和我打招呼是我内心一酸,竟然无语,
我赶紧拿出钱包掏出200块钱给孩子,我转身离开。
我要转坐回乡里的拖拉机,等了好久,等来了一张拖拉机,拖拉机拉着煤炭,我坐在煤炭上面,一路颠簸着,我用衣服把我的脸挡住,好让我回到家里,我的亲人们还能认出我来。
两个小时后,拖拉机停住了
到地方了,前面路塌方了,上不去了,我就到这儿了,拖拉机师傅说道:我们这个人下车走了几步,没有谁认识谁了,大家光顾着看着对方笑。
我也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这个同志还要脸,还认得出他们是谁来不,你看,那几个不要脸的,啥子都看不见,一个乡亲说道。
我因为眼镜挡住了,脸没有完全沦陷,还看得见,一个老乡就开玩笑。我的脚有些麻了,我瘫坐在地上很久,他们都走了,我黑不溜秋地起来往河里走去,我要洗得干干净净进村,让这个村唯一一个大学生清清白白地回来。
我洗得干干净净的,那套衣服被我埋进了沙里,埋衣服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在埋我自己,我还年轻,沙只能流走,最多像埋进了理想或者某一段人生一样。
我从包里拿出来白衬衣,西裤,皮鞋,我打起精神,
朝着一条熟悉而陌生的路走去,玉米开始挂红毛,
像一个羞羞答答的小姑娘向我微笑,满山的蝉叫让我这个离开十年的学生哇心慌得不得了,我儿时的玩伴看见我说我像一个干部,确实,
我看了看自己,我真像一个干部一样走在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其实我内心荒芜的很。
村口,我看见父亲在烈日下在田里薅田里的杂草,满身的泥。
你回来了,先打个电话,我煮饭等你嘛,我父亲看见我老远喊道。
没有放假,我请假回来的,好久没有回家了,回来看看。
你先回家吧,我薅完这丘就回来,我父亲说道。
我妈呢,我问道。
“和你三弟背菜去街上卖了,钥匙在狗窝里,你先回去”。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已经开始西下,我拐进一块玉米地里,翻黄瓜藤,这是我二伯家的玉米地,
我找着一个黄皮的黄瓜,用手搓了几下,啃了起来,真好吃,又甜又脆,咬一口就水汪汪的,我坐在村口那块巨石上啃完了黄瓜,看着父亲在田里劳作着。
啃完黄瓜,我身上有了些力气,我起身回家。
老黄狗是我小时候就养的33了,他老了,见我回来,刚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立马摇头摆尾,高兴得不得了。
我从他的窝里取走钥匙开门回家,这让我想起了着名诗人陈衍强的诗歌,向狗致敬:
我的父母养了一条狗
白天拴在门前的梨树下
夜晚牵进屋
尽管它小时候没见过我
但我偶尔会回趟老家
次数多了就认得我
知道不是外人
看见我顶多叫一下就不再吭声
它现在虽然老了
仍在看家
与我的父母相依为命
我最近回老家看父母
看见它向我点头我就想流泪
因为我远离父母
内心荒芜
是它在冷清的如坟地的山村
陪伴我年迈的父母
仿佛我的投错娘胎的亲兄弟
家,还是老家,我很多次说等有钱了回来盖新房子,但每一次都只是说说,家里住的还是我父亲盖的三间瓦房。
晚上
我妈妈和爸爸回来了,
我们有姊妹五个,我是大哥,还有两个正在上学,
我工作了,但那点工资少得可怜,我也无法改善家里情况,不过,在我们老家农村,腊肉还是有的,酸菜红豆也是有的,
当晚,妈妈煮了酸菜红豆,青椒炒腊肉,一个韭菜炒鸡蛋,一家人吃了晚饭。
我关切地询问了弟弟和妹妹的学习近况后,便进入了梦乡。
天色尚早,晨曦未露,我却被父亲推豆花的声音唤醒。
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起身一看,只见三弟正在忙碌地烧着腊猪脚,母亲则在灶头旁细心地蒸着苞谷饭。
那碗豆花,那盘腊肉,那坨腊猪脚,还有那锅酸菜红豆汤,它们不仅仅是我味蕾的享受,更是我心中无可替代的宝贵记忆。
即使后来我在云城品尝了价值不菲的宴席,我仍然觉得,那些最原始、最简单的食物才是我心中的终极价值。
享用完温馨的早餐后,我即将踏上新的征程。我的家人并不知道我即将辞去稳定的工作,我也不敢轻易告诉他们。我谎称工作有调动,即将前往云城。
当我离开家门,走到一个几乎看不见家的山梁上时,我转身回望,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双膝不由自主地跪地。我再次感受到自己前路的迷茫与不确定,心中充满了不舍与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