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碑呼啦啦碎了一地。
香灰飘散在空中,细碎的像围观的小镇百姓。
“铁蛋儿这娃把无字碑拍碎了?”
“好像是的。”
“我滴个亲娘四舅奶奶嘞,这要是被青山文庙的老爷们知道了,铁蛋儿怕是要吃板子的吧。”
“吃板子?那都算是轻的,我可听我们家那口子说过,前些时日,隔壁镇子有人在无字碑下偷偷刻了个字,被人发现之后,将其拧送到了县衙,那人到现在还在吃牢饭。”
“不止如此,他们小镇上所有读书人被禁了一年的县试。”
“什么?偷偷刻了个字,就被禁了一镇之人一年的县试,那铁蛋儿这……”
这人说到这,便说不下去了,周围人看铁蛋儿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家中有今年即将参加县试的人。
“铁蛋儿娘,你家铁蛋儿拍碎了无字碑,这事儿,文庙要是怪罪下来,你可不能护短啊。”
“没错,我们家狗剩在私塾念书念了这几年,就等着今年参加县试,看能不能光宗耀祖出个童生呢,要是因为铁蛋儿让俺们狗剩参加不了县试,到时候大妹子你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都是乡里乡亲的,我相信铁蛋儿娘是个明事理的人,肯定不会让咱们镇子跟着一起遭殃的。”有人阴阳怪气的开口。
“都别说了,我看现在最痛快的法子,就是咱们绑着他们娘俩送去文庙,跟文庙大老爷们说清楚缘由。”
“这样我们还能算我们将功赎罪,因为这事儿本来就跟我们没关系,都是铁蛋儿娘俩一手造成的,想必文庙大老爷们不会降罪给我们。”
人群中有人这么一说,众人觉得有理,于是,上一刻还把铁蛋儿夸上天的人群,瞬间摩拳擦掌,就要上来抓铁蛋儿。
铁蛋儿虽然平日里比较皮,但那毕竟仅限于孩子们之间的玩耍,眼看面前这些平日里跟自己嘻嘻哈哈的乡亲们,一个个变得凶神恶煞,心里终于开始有点怕了。
“阿娘……”铁蛋儿抓住身段婀娜的妇人,声音哆嗦。
妇人清冷的脸上虽然有惊慌,但很快就消散不见,拍了拍铁蛋儿的手。
“阿娘在,铁蛋儿不怕……”
然后,面容清冷,身段婀娜的妇人一掐腰,指着刚才说话的那几个人。
“来,我看看,是谁刚才说要把我们娘俩绑去文庙请罪的?”
“就你们几个是吧,我还就看看,今天老娘跟铁蛋儿就在这站着,谁敢动我铁蛋儿一根手指头。”
“我今天带铁蛋儿是来给文庙无字碑烧香磕头的,刚才无字碑的反应,你们也都看到了,刚才一个个恨不得把我们铁蛋儿扛回家的不是你们吗?”
“现在无字碑碎了,说是我们铁蛋儿干的,他才多大呀,这是石头,不是豆腐!”
“你,来,说的就是你,你不是说是铁蛋儿拍碎的无字碑吗,你来,看看你能不能把这碎开的石头,再给我拍碎,要是能拍碎,老娘今天就如了你意,让你看一眼平日里偷偷摸摸看的物事。”
铁蛋儿娘指着刚才叫嚣着要把铁蛋儿绑去文庙的汉子,一挺腰身,粗布衣裙,瞬间风景突起。
汉子眼睛都看直了,但马上觉得如此不雅,辩解道。
“谁偷偷摸摸看你了。”
铁蛋儿娘一撇嘴,一脸嫌弃。
“孬种……”
汉子弄了个大红脸,心底疑惑,怎么也想不通,铁蛋儿娘这么清冷的脸蛋儿,是怎么说出这么泼辣的话的。
“铁蛋儿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无字碑就是被铁蛋儿拍了一下之后碎的,这是我们亲眼瞧见的,不管如何,文庙都会知道的,如果到时候文庙来人,铁蛋儿恐怕就不是被打板子那么简单了。”人群中有妇人尖酸刻薄开口。
“呸!”
“就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的墙头草,别扯着文庙大旗在这吓唬人,文庙是天下人的文庙,那是给咱们这些草民做主撑腰的地方,庙祝大人来了也不能冤枉人。”
“我说这事儿跟我们铁蛋儿没关系,就没关系,我儿子,用不着你们替我操心!”
铁蛋儿娘柳眉倒竖,丝毫不怯。
“乡亲们,别跟这浪蹄子啰嗦了,赶紧动手把这娘俩绑了,不然等文庙发现,我们可连将功赎罪的机会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