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很会抓重点,“我们家要分家了吗?”
“迟早要分。”妇人盼自家婆婆死已经盼了很多年了,“娘到时把后山那块地要过来,咱在那边建个房子,你去念书也近。”
三丫蹦蹦跳跳,“好!”
院里有人拿着扫帚问,“三丫娘,你们去族长家干啥?”
“族里不是要办学吗?我把我闺女送进去。”
妇人惊呼,“女娃也能去读书啊?”
“女娃也是人,当然能去。”三丫娘一只手牵着闺女,一只手插腰,“我们家三丫聪明,族长一听就同意了。”
妇人笑着夸了两句,随即心里也盘算着把儿子孙子送进去,反正七八岁的年纪,猫嫌狗憎的,还不如丢到学堂里认两个字。
定了二十九号开祠堂,到时会把李叔夜捐族田的事详细记在族志当中。
学堂明春三月开课,满村皆知,因此族长家这两天的人很多,都在想着让自家孩子去读书。
基本都是男娃,算上三丫,也就只有五个女娃,其中三个都是族长家里的,还有一个是三爷爷家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比如说沈蝉点出来的那几家人,在热火朝天的气氛里显的格外沉闷。
李叔年家如今可算的上家徒四壁,除了一些口粮,最值钱的就是身上这两块破布,就连一些好的木凳子上回都被踢烂了不少。
李叔年父子俩都板着一样的脸。
“爹,族长什么意思,我三叔捐的田他凭啥不让我去念书。”李秉兴猛然把门甩上,“我才是三叔亲侄子。”
“为啥,问你娘去啊。”儿子的质问让李叔年心里像火烧一样,他胸口快速起伏几下,最后寄希望于县里的大哥身上,“过年你大伯就要回家祭祖,到时让他去跟族长说说。”
屋里妇人心里也陡然升起一股期待,大哥是读书人,族长肯定会给两分面子。
李秉兴的脸色愈发阴沉,自家大伯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爱面子,自私,没本事,他在村里的地位还不如自家呢,尤其是在三叔面前,一点做大哥的威风都没有,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呢。
他转头,用憎恨的目光看着贺氏,“要不是你在村里当长舌妇,三婶怎么会生气,没本事挣钱就算了,还要拖累儿女,你怎么不去死呢。”
妇人低着头,泪珠子像雨水一样。
李秉兴厌恶的收回眼神,“爹,你怎么娶了个这样的倒霉玩意,把咱家赔空了不说,还连累我不能读书。”
李叔年皱眉,儿子说的话虽然有道理,但贺氏是他亲娘,说这话就是忤逆,到时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做人啊。
“那是你娘!”
“我才不要这样的东西当娘,一辈子没做一件好事,还有脸带着外人来我们家抢钱。”李秉兴气愤不已,起身在家里踢踢踹踹,“还过什么,家都被这老女人败光了,我们老李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这么个倒霉东西。”
李叔年沉声道:“老子说的话你不听,是要反天了吗?!”
李秉兴不敢在老子面前逞威风,就骂骂咧咧的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