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仆道竟无言以对,两人沉默良久后,他转身离去。
“没钱行,没心可不行呀。”老头叹着气,拍拍身上沾的尘土,锤着腰走了。
他一定回去陪他老婆了吧,家人在身边真好…
仆道愣着头只是走,他总是捉弄他人取乐,来填补内心的空虚。殊不知人是骗不了自己的真心的,正如再厚的蚌也瞒不住嘴里的珍珠。
仆道嫉妒老头,更嫉妒过去的自己。过去的他似乎什么都没有,但实际上早已是亿万富翁,现在他看似什么都有了,但心中与街头潦倒的流浪者无二。
他无心回家,空洞的家算什么家,在公园里坐着睡觉吧。
白日里装出的乐观和不羁,将将被夜晚的阴郁淹没。
梦妄之境,隐地,一个未知的房间,一个身形正翻看着他人的档案。
馄饨身穿西服正装,完美勾勒出无可挑剔的身材——他肩宽腰细,四肢修长,掷铁饼者的力量与协调,在他面前黯然失色,冥王普鲁托的刚健和紧绷,在这人身上淋漓尽致地展现。他身上肌肉并没有多到如健美冠军般夸张,但都长得恰到好处,像精密枪械上的部件,有工业的美,给人一种人的姿体本该如此的错觉。
薄薄的西服掩不住他的气场,他坐在办公椅上,搭起右腿,轻捻起手中的资料。
“林素点,女性,16岁,A型血,身高161cm,体重45kg,最近一次体检报告显示,她身体健康,并无疾病。”
馄饨粗略看过了中间关于教育经历的记录,因为这些信息对委员会的工作并无何用。
“其五岁时父母离异,其生母将其抚养长大,目前没有再婚,其生父于与其生母离异的第二年登记结婚,现已育有一子。”
“其性格较为孤僻,有且只有一个关系好的友人,名叫白益优,在初中时二人同年级同班。林素点在校期间学习成绩优异,多次受到嘉奖,但不知何原因,她一直陷入自卑的心理状态,此点值得探讨。”
“其家庭的邻居风评颇好,其母亲在所居小区附近开有一家小吃店,但因债务问题陷入经营危机。”
他合上资料,在夹带的白纸上记下“释放性体质、接纳性体质”,将它放回档案袋中,封好后搁在文件摞的顶端。
那么,今天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馄饨松松领带,露出领口处的…他没有脖颈,严格地说,他连肉体都没有,他衣服里装的是无形且深邃的物质。
充当头颅的是他身体里冒出的团状黑烟,那团烟不住滚动,勉强化作一个人头的大小,像一个融化了冒着缕缕黑烟的保龄球。
从他的“头”中看不出任何有具体形态的东西,只有黑暗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