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距离主角他们摧毁这里的日子不远了。】系统021说。
‘我有手有脚的。’许时青翻了个白眼‘废什么话,把实验室地图给我。’
一片蓝色覆盖这片罪恶之地。许时青从未如此感谢系统的力量,他精疲力尽,耗尽一切,哪怕象征着异能的晶核裂开缝,精神海天翻地覆,他都没后悔过。
被逼着给他强升力量的系统没好气的告诉他,任务已经完成,祂已然知晓自己的这位搭档是一个怎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
‘他看见了吗’许时青问。
【……看见了。】系统回答,不解的。
‘那就好。’许时青松了口气,趴在碎石堆上,脸脏兮兮的:‘那以后这具身体的未来——你的那份,我会一起努力的。’
【我告诉他了】
系统【但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虽然这很冒犯,但大部分宿主都不会在意原主的遗愿,他们已经属于死亡,而任务,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一种慰籍,没有公平可言。】
‘……一条生命与另一条生命,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许时青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一串数据,生命的重量。
他与原主素不相识,如果没有系统,他们根本没有相遇的可能。哪怕依托于任务,他们也只是短暂的交汇。可他的灵魂、他的躯体,早已经连接。
许时青继承‘许时青’的躯体,‘许时青’继承许时青此刻的灵魂。无需言语,无需见面,他们在这一瞬间分享同一个灵魂与肉/体。
当一个人在眼前死去,那么他的心中就有一种使命感,一种极力向其他人证明其生命存在的义务。
“这是人性。”许时青最后这么告诉系统。
【深奥,我不懂。】系统021简洁明了,但过了一会,祂又若有所思的说【但我或许明白,为什么是系统辅助宿主活动了。】
【我们确实可以从你们身上收集到很多样本。】
太阳正在落下,许时青摧毁了整个研究所,但这只是一个,它在其他的地方仍然存在,就像明天仍然会升起的太阳。
他想起那些实验体们,大多离开营养舱就失去了呼吸,许时青没有找到和自己相似的个体。
【接下来是属于你的人生。】系统问【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许时青眯起眼睛,碎石堆因为覆盖的冰雪而没那么硌人,他瞧着慢慢走近的人影。
‘或许,不用思考了呢?’
【什么?】021愣了一下,重新接收信息流,然后发出了尖叫【主角怎么出现在这里?!】
……
顾熠拥着大簇大簇的雏菊赶到现场时,一片蓝色的“海洋”在霞光照耀下,绚丽夺目。而浪涛的中央,一个少年人坐起身,泛着冷意的冰棱锥已经越到他顾熠身前,蠢蠢欲动。
他已力竭。
这是顾熠感知的结论。
他是逃出来的实验体。
这是顾熠看见的现实。
两个人隔着一片冰棱锥对峙,过了许久,顾熠先表示友好,他后退一步,注意到少年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花束,莫名的,或许是为他身上肉眼可见的伤口,他抽出一朵白雏菊,轻轻的搭在微微颤抖的冰棱锥上。
他愣住了,为这份善意。
许久,顾熠听见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是,许时青。”
原主从一个研究员那边‘抢’过来的名字,他的名字。
“顾熠,我的名字。”
世界的主角回复他。
于是,故事开始了。
……
一朵白色的雏菊,一份善意。
许时青想,顾熠由此证明了他灵魂的高尚,那份仍旧完好的怜悯之心。
而那时已经是末日的第七年,一个几乎所有人都承认自己该下地狱的年份,一个糟糕至极的世道——所有人都承认并且践行弱肉强食的黑暗法则,属于文明的一切轻而易举的为野蛮所覆盖,道德与伦理岌岌可危。
他受够了实验室里谈笑风生的冷漠,在他身旁被轻描淡写抹掉脖子的实验体,被开膛破肚的拿出所有的器官,制成标本或者别的什么——
那罪行活该让他们下地狱受扒皮抽筋之刑。
许时青不自觉的抬起眼看摆在桌上的那束雏菊,纯白一如初见。
那是第一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