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这里哪里有肉？

循着儿童的眼神看过去，行歌沉看见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放在地上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死尸，随后缓缓地伏在死尸身上，张开了自己的嘴巴便在死尸上啃咬起来。

本就腐朽不堪的皮肉被撕开，更加浓郁的恶臭让行歌沉不禁反胃，看着儿童的眼神不禁有些怀疑。

这真的是人吗？

这种东西都能吃得下去！

“肉......肉......”

似乎是吃到了食物，儿童布满脏污的脸庞竟然绽开了笑容，极其纯净。

看到这一幕，行歌沉的内心不由地被触动了一下，他捂着额头，不禁痛骂。

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秩序何在！？权益何在！？

自己在娘胎中听到的人与人最为基本的交流在哪里？！

这时，一道极为凄厉的女声在死一般的沉寂之中骤然响起，让行歌沉不禁扭头看去。

“娃！你在哪啊！？别让娘一个人在这里啊！娘太怕了，太怕了......”

那是一个女人，有些枯黄的长发盖在脸上，身形跌跌撞撞，嘴里发出极其凄厉的叫喊。

想必这就是眼前这儿童的母亲。

面对这女人的叫喊，行歌沉没有出声，而是用脚在地上蹭出些许声响，想要吸引女人过来。

毕竟这女人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见到的第一个能说完整话的人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行歌沉发出声响之后，走向信徒的身后，以防万一有什么变故发生。

那女人听到了声响，便跌跌撞撞地向声响发出的地方走来，越走越近，听到了地面上那个儿童啃咬尸体的声响。

“娃，不要吃这些东西，不要吃啊，这些都是有毒的，等娘向城内的人请求，想必你很快就能得到光明之神的庇护了。”

女人拨开掩盖自身面容的头发，扑在儿童的身上，想要阻止他吃死尸，可惜的是，那女人的手腕如同骷髅一般，浑身也没有任何力气，反而被儿童用身躯撞开之后，还用自己凶狠的双眼瞪着女人。

那副神态宛如野兽一般。

“请问......你的孩子是患了什么病了吗？”行歌沉这时出声道。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女人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连忙看向行歌沉，并且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抱住那个儿童。

“你......你是谁？你这种城内的大人物怎么会来这里？就不怕光明之神惩罚你吗？”

城内的大人物？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行歌沉看向自己干净的衣服，瞬间了然。

来到这里跟光明之神惩罚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行歌沉一边思考着一边宽慰着眼前的女人。

“别怕，我对你跟你的孩子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孩子到底患了什么病，怎么会像是野兽一般？”

“你竟然不知道？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像是你身后的那群人一样，都是被光明之神遗弃的信徒啊！既然没有信仰，那就学习不到知识，又何谈智慧呢？”

被光明之神遗弃的信徒？

看来这里，学习不到知识就代表没有智慧。

脑海中的思绪如同闪电般划过，行歌沉顿时明白了自己的所谓信徒为什么这么愚蠢了。

原来都是些被遗弃的信徒。

“那你为什么会被光明之神遗弃呢？”行歌沉有些好奇。

“我......我也不知道啊，自从我的父亲在一个夜晚爬上了我的床，被那个贱人看到之后，我就被教会宣布成为了被光明之神所遗弃的信徒，不过我虽然失去了信仰，但智慧被保留了下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女人的脸庞顿时扭曲，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眼：

“那个贱人！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看到女人的情绪有些扭曲，行歌沉立即出言道：

“能跟我讲讲城里的情况吗？”

可惜行歌沉的询问并没有阻止女人情绪的蔓延，而是愈演愈烈，她从嘴中开始发出最为污秽的谩骂，表情癫狂，仿佛被鬼上身了一般。

见到这一幕，行歌沉不禁怀疑——

她的智慧真的被保留下来了吗？

此时的女人就像是野兽一般，想要向行歌沉这里扑过来，可却被行歌沉的信徒们拦截下来了。

见到女人已经不能交流了，行歌沉转身便向前方走去，他想要去看看所谓的城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

在行歌沉离开不久之后，女人原本脸上的癫狂缓缓消失不见，看着正在啃食死尸的儿童，眼中闪过愧疚之情。

“娃，都是娘对不起你，以后.......你替娘活下去吧，娘不想活了，我知道这样很不负责任，但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怕是陪不了你了。”

说罢，女人脸上露着有些癫狂的笑容，随后举起自己纤细的手腕，用早已发黑的牙齿狠狠地在手腕上咬下去，猩红的血液顿时流泻而出。

女人将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腕逐渐放在儿童的嘴边，轻声说道：

“娃，吃吧，这是肉，这是你最爱吃的肉。”

似乎是嗅到了新鲜血肉的鲜甜，儿童睁着浑浊的双眼，像是动物一般缓缓地向女人的手腕处移去。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清晰咀嚼声继续响起。

“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