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案底下的手，紧张的发颤。

“穆华卿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宋藜看着他，笑着开口。

“他啊......”

“他是一个隐忍、拧巴的人，孤认识他的时候，他自负，清高，后来孤知道了他背负了很多东西，一个男子，立于天地，以己之身，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他是理智的，聪明的，但同样是叫人惋惜的。”

“陛下对他竟然有这么多，这么复杂的评价？”

“或许是因为，我跟他有着共同的仇人，我们同样隐忍蛰伏过，所以更能看懂他的复仇之切吧。”

“只不过，他好像做什么都做不好，总是用错方法，他能看懂人心，似乎又看不懂。”

玄安一愣，棋子坠落棋盘，宋藜狐疑的看向他，他迅速低头，掩下眼底的湿润。

“穆华卿这是怎么了？”

“阿澈有些冷了。”

玄安从榻上下来，请罪道。

“既冷了，便快些回去吧。”

“是。”

玄安走的时候，脚步踉跄 ，又迅速稳住了，宋藜侧眸看着，穆澈的背影和玄安的背影渐渐融合，那个清冷，遗世独立的人像是与眼前之人重叠了一般。

和安殿的大门关上，他的泪水倾泻而出，他以为在她的眼底他只不过是一个最下等的军伎，甚至他以为她都不记得自己了。

最初，潜入军营的时候，他只想着如何复仇，那个时候的他 ，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自私自利，一切都是为了复仇，活的不像自己，但又是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子的，似乎他一生下来，就背负着许多人的仇恨，他以为他的一生或许就会这样过去。

直到他遇见了宋藜，他才渐渐明白，他的生命里似乎并不是只有复仇这件事。

他也会像一个寻常男子那般，爱人，期许着，盼望着，等待着所爱之人哪怕是一次的温柔相待。

他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宋藜。

一个前期不择手段，心机深沉的人，后期变得爱人，说出去谁会信？

他此生最自在，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知道她们有着共同仇人的那一刻。

他知道她一定会成功的，比起他这个亡国皇子的垂死挣扎，宋藜的锋芒足以碾碎一切她想碾碎的。

其实他大可以不来上京城，只要看着最终的结果就好。

可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而只有借着复仇的这个名义，才有机会接近她。

他一直以为在她的心中自己不过是一个卑劣又不堪的小人。

却没想到她那般的了解自己，只是有一点她不知道，那就是他的心里早已经没了复仇，只有一人而已。

……

“主子！你怎么了？你不是出去找陛下了吗？你怎么哭了！”

男子擦干眼泪，装作无事。

“没事，风太大，尘土进了眼睛罢了。”

“你可吓死奴才了，奴才给你吹吹吧。”

“已经好了。”

“外面怎么那么吵？”

“她们是在准备大选的事情，今日，是各家送一选名单的日子，参选的世家太多了，她们正往上面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