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伯谦沉声说道:“喂!你过来!”韦方吃了一惊,“我为什么要过去?”
“少废话!过来!”伯谦说着又扬起钵大的拳头。
“你要我过去让你打,你当我傻逼?”
“什么叫傻逼?”伯谦一怔。
韦方笑了,“这是我的家乡话,你不懂的。”
“胡说,吴越自古同音同律,我有什么不懂的?”
韦方心里一动,趁机说道:“对啊,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什么吴国奸细了,你们又都不信!”
“哼,你休想糊弄我,快过来帮我揉揉腿!”
韦方这才知道他要折磨作贱自己,发泄怒气,自然不肯过去,但怕他又要发疯,灵机一动,忽然大叫起来:“救命!救命!”
伯谦一怔,喝道:“我又没打你,鬼叫个什么?”
韦方不去理他,继续大叫。过了一会,外面那狱卒又过来,不耐烦地说道:“伯谦,你少给我添乱好不好,你虽是死囚,也不可乱来,否则便教你死前也要多吃苦头活受罪!”
伯谦道:“我”还没说完,那士兵已走了。伯谦只得怒瞪了韦方一眼,韦方得意地笑了起来,嘿嘿道:“看看到底谁是傻逼?”
伯谦忽然叫道:“我知道了,傻逼就是傻子,是也不是?”
韦方一怔,没想到这人倒是粗中有细,喃喃说道:“看来几千年前的人都不笨难道达尔文的进化论有问题?”
伯谦插口道:“你又在胡说些什么话?”
韦方笑道:“没什么,家乡话,你听不懂的了对了,你是死囚?犯了什么大罪啦?”
伯谦面一沉,眼一瞪,韦方怕他又要冲过来胖揍自己,忙稍稍挪开些,哪知他竟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这倒是大出韦方意外,怎么也没想到这粗豪凶恶汉子竟突然会哭,一时愣住。
外面狱卒却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喝道:“伯谦,你再哭再闹,我就先让你尝尝劓刑的滋味!”
伯谦显然是很害怕,慢慢止住了哭声,用脏黑的衣袖胡乱擦了擦泪。
韦方看得有趣,却又隐隐有点不安,似乎这粗豪大汉哭得让自己有些不忍。
过了半晌,韦方忍不住道:“什么是劓刑?”伯谦没好气道:“就是割掉你的鼻子,你要不要试试?”
韦方吓了一跳:“这时代可真的变态”隔了一会,又问道:“伯谦,你到底是伤心还是害怕?”
伯谦这回却不再骂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我想我娘了。”说着又轻轻悲啜起来。韦方一怔,却不敢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伯谦才慢慢说道:“我娘就快病死了,我却要出征在即,生死难料,不能回去看她老人家最后一面,我娘,孩儿不孝啊!”说到最后,他又忍不住低声悲啜起来。
韦方忍不住道:“这也算犯了死罪?不会吧?”
伯谦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我本是个伍长,都怪我忍耐不住,偷偷跑回去要看我娘最后一面,却被人发现抓了回来,以临阵逃脱死罪论处”
韦方这才恍然,哈哈笑道:“原来你是个逃兵!”但不禁对他的孝心很是佩服,“他明知死罪也要这么做,那才是真的有孝。”心里便开始同情他起来,甚至连刚才他胖揍自己的事都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