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来替班照顾病号的方静华被撵了回去,魏泽轩说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要紧的工作,想要多陪陪夏雨熙。
太阳落山的时候,她又睡了过去。
魏泽轩这才安静的从病房里走出来,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什么?你要给夏小姐办出院手续?可是她住进来刚三天,许多检查的数据还没有出来,这恐怕不可以。”
魏泽轩坐在医生的对面,轻弹着手里的烟,“需要什么设备列张单子给我,还有你们的特护人员,给我带两个回去。”
医生诧异的张了张嘴,他不知道魏大总裁到底又多少资产,居然把话说的如此的豪气。
但无论他多有钱,医院有医院的规矩。
“魏先生,病人一旦离开医院,就不在我们的负责范围内了,您得给我们签署一份免责协议。”
魏泽轩听罢,把香烟在地上踩灭,而后他环视了这间办公室,“您们这买下来的话,得需要多少钱?”
几分钟后,他走出医生的办公室,给家里的乔姐打了个电话,只是轻描淡写的交代了一句:夫人要出院,准备好房间。
夏雨熙醒来的时候,病房里漆黑的一片,大概是后半夜一两点,或者更晚。
她晚上睡得早,半夜自然是要醒一会儿的。往常魏泽轩都会在床边的藤椅里,要么看书,要么歪着头假寐。
但今天,他好像非常的累,整个人蜷缩在不大的沙发里,沉沉的睡着。
夏雨熙看着朦朦胧胧的那个身影,心里说了声抱歉。
因为她的病情,表哥扔下工作在这里守了三个晚上,而她今天还说了让人伤心的话,真是没良心。
“啧”
病床上的女人咂唇,轻轻的翻了个身。
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星星点点的给房间洒满了银色,一阵入肺的清凉感,让夏雨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醒了几分。
而后,她又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魏泽轩非得让她去看妇产科医生,结果她听到了一些让她震惊的事情。
当时的情形大概是这样的:
“夏雨熙?”妇产科的女医生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
“嗯。”她以为自己住院,所以别的医生认识她也不足为奇。
“医生,我昨天晚上开始小腹有些痛,一阵一阵的。”
那女医生白天很忙,说话办事都是急匆匆的,她绕过桌子走过来,按了按夏雨熙的腹部,“这里?”
“嗯。”
“可能是妇科问题,脱了裤子去那边的椅子上躺下,我给你检查一下。”
夏雨熙没经历过这种检查,看着那冰冷的座椅就觉得瘆得慌,他紧张的跟在医生后边无知的说道,“要内检吗?不会碰坏?”
那医生转过身来时,脸上的震惊比夏雨熙还夸张一些,“夏雨熙,你早就不是处女了啊!”
那一刻,她的世界里天旋地转着。
夏雨熙没有接受检查,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
在等着魏泽轩的时间里,她心里有无数种猜测。
自己没有结婚,也没有喜欢的人,但为什么不是处女?
难不成她小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里还有被人勒过的痕迹,该不会那个事故是龌龊的
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医生的诊治方案都是在脑部。
那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原因,她并不是没有喜欢的人,也许是曾经喜欢的人。
会是谁呢?
夏雨熙住院已经三天,在看望自己的、为数不多的人群里,唯一的可能就只是贺一唯。
是的,他第一天过来的时候那么激动,说他们曾经住在一起。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的保护你
这样看来,贺一唯并不是受到了刺激,或许他们曾经真的在一起。
于是,夏雨熙又想到了今天,贺一唯在病房里等着自己,他看上去那么斯文,说的却都是浓情蜜意的话。
那张脸对于夏雨熙来说是陌生的,可那个人冥冥中有一种亲切感。
再就是魏泽轩的反应,分明就是守护着妹妹的哥哥,生怕自己被人惦记了去。
与其说她生自己的气,倒也像是对贺一唯的妒意。
夏雨熙烦躁的骚了骚发顶,想太多让她开始头痛。不是说一周就能恢复记忆吗?可三天过去了,她为什么还是什么都记不起?
“贺一唯贺一唯,唔”
夏雨熙的唇角轻轻的迸发出一声,不远处的沙发上,魏泽轩像弹簧般的坐起了身体。
他捏了下额头,让自己快速的清醒过来,然后起身开了灯。
走过来时,看见夏雨熙抱着自己的头,魏泽轩紧张的蹲下身体,扯开了她的手臂,“小熙,你怎么了?”
这丫头突然间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魏泽轩的脖子,“哥,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想知道我的过去。”
被抱紧的男人身形拔的很直,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就任凭夏雨熙抱怨着,“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不想听你们嘴里说,我有怎样的经历,开心的也好,难过的也好,总好过现在,就像一个空白的人,我好想念我自己。”
“你记忆里的人也在想你。”魏泽轩出奇的平静,他说罢推开了身上的夏雨熙,“会好起来的,别强逼着自己,这样对你的病情没有好处。”
“真的?”
夏雨熙歪着头问了一句。
“嗯。”魏泽轩点点头,抬手抚摸了她的发顶,“明天,我们就搬回家里去,到了你熟悉的环境,会更容易帮你恢复记忆。”
要回家了吗?
夏雨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笑意,好像她很快就会把自己的记忆找回来似的。
“好,回家。”
魏泽轩想笑,却又一种别样的苦涩,他站起身不敢再看夏雨熙,匆匆的又回到了墙边的沙发里。
关灯前,他突然问了一句,“小熙,如果回忆里有痛苦,你还会去找吗?”
“当然会。”夏雨熙望着房顶有些天真的说道,“你刚不还说,记忆里的人也在想念我,我想去见见他,用真正的夏雨熙。”
魏泽轩一抬手,灯灭了。
次日上午,贺一唯捧着一束百合花再次来到夏雨熙病房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了白色的床单。
他其实已经猜测到昨天的几句话,会惹得魏泽轩反击,却没想到这男人的动作如此麻利。
刚好,负责打扫的护工走了进来。
贺一唯急迫的问道,“请问,这个房间的病人搬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