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我沉默着起身,忍着右手疼痛,解下贺鸣身上的背篓,然后背在自己身后。
再从腰间取下玉佩,放在南糯手中,轻声道:
“那就有劳仙子了。”
我忍着不适,跌跌撞撞,朝山下走去。
钱庆表情震惊,紧紧盯着南糯手中玉佩,不敢置信。
喂,小子。
这可是九长老的信物啊。
不是什么小宗小派,而是东胜洲三大顶级门派,流云仙坊的长老信物。
这小子就这么轻飘飘的送给书童了?
如果出道选择题:让任意一个凡人在仙坊内门弟子和世俗皇位之间做选择。
钱庆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前者。
至于为什么还有百分之一不选?
钱庆怎么知道?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知道傻子的想法。
在钱庆眼里,那个正在下山,步履蹒跚的十五岁少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那傻子迎着夕阳回首。
钱庆心道:莫不是傻子反悔了?
看吧,人心自私,自古皆然。
傻子挥了挥手,声音遥遥传来:
“南仙子,要是贺鸣醒了,请你告诉他。”
“莫忘了行云布雨。”
南糯微微颔首,嘴角笑意盈盈。
钱庆气急攻心,翻着白眼。
傻子啊。
天下头一号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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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行李,一路朝山下走去。
不知是行李太重,还是胸中灵气撑得难受,我感觉每走一步,脚步就沉重一分。
但我强撑着向前走。
无他,内心自尊作祟。
想着即使离开,也得留下个帅气的背影才行。
好不容易一步一步挪到和赤风分别的地方,我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呼唤:
“赤风,赤风……”
清风徐徐,虫鸣阵阵。
只是不见赤风。
朱果蕴含的灵气找不到归宿,又无法通过天生桥逸散,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撞击我的五脏。
我的胃被敲的生疼,不住的干呕。
不知道是不是朱果的缘故,右手不再流血,结了一层血痂。
唉,靠山山倒,靠水水干。
人呐,还是得靠自己。
我在行李中不断地翻找,翻出一堆前两日采摘的草药植物。
我努力回忆着《药丹同契》上的说明记载,挑了一些药性温和,修复内脏的草药,一股脑放入口中。
干嚼,干嚼……
如同牛马吃草。
药性温和,不等于口感温和。
我呕了一嗓子,怕将药吐出,赶紧咬着牙关,将“树根草皮”咽回嗓子眼。
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灵气再次重重的给了我胃部一拳。
我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下全部将草药全部吐出。
借着星光,我看到了点点血迹。
完了……
不会把什么内脏吐出来了吧。
我有些昏沉。
疼痛也唤不醒的昏沉。
将要昏死前,我摸索着取出蒲扇,紧紧握在手中。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
“嘿,怎么有个猪头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