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安胸口破了个洞,看起来已是神仙难救。
除非我手里还有一棵悬线草。
但我没有。
所以我救不了吕安。
那只被射中眼睛的黑熊保持跪坐的姿势,缓缓化作一团黑烟。
两只完好的黑熊人立在前,虎视眈眈。
我嘴中苦涩,只能想到一种情况,问道:
“你会仙法?”
一只黑熊眉毛扬起,嘻嘻笑道:
“好稀奇啊,你能接受的了我说人话,却接受不了我会仙法?”
另一只黑熊皱眉冷哼:
“好不容易从那个老东西手下逃出来,险些在阴沟里翻船。”
“这俩小子的有些手段,要不是有拓气三分法在身,我老黑真真要冤死在此。”
“莫要大意。”
冬冬木然呆立,两眼直勾勾的望向吕安倒地的地方。
它小小的脑袋里有太多的想不通。
想不通自己从牢笼中逃出,虚弱濒死的时候,为何多多作为陌生人,要对自己伸出援手?
想不通被自己视作最亲近伙伴的多多,为何要提着刀,索求自己的一条胳膊?
想不通吕安被黑熊打晕后,为何自己要从暗处跑出来,冒着风险提出建议以人换人?
更想不通吕安在临死之际,为何仍然轻轻的将自己托在手心,将自己远远的抛离危险?
冬冬想不通。
但不要紧。
在它小小的脑袋还没想通时,它的双腿已经开始奔跑。
跑。
跑起来。
跑向吕安。
跑向所有的想不通。
跑向那个触手可及的答案。
“冬冬,你去哪?”
我大惊失色,想伸出手拽住小萝卜头。
冬冬侧身,灵活的避开我的手,充耳不闻,腾挪跳跃,径直朝吕安的方向跑去。
“小东西,你想跑去哪里?”
冷面黑熊看着跑到身前,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萝卜精,冷哼一声,抬脚就向冬冬踹去。
我心中痛极生怒,挥动蒲扇,掀起阊阖风阻拦黑熊,大喝道:
“别碰它。”
我没能保护吕安,更进一步,还有可能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但在此之前,我总要尽我所能。
冷面黑熊被阊阖风缠住,伸手护住头颈,抱怨道:
“这风怪异,催人心肺,好生难缠。”
笑脸黑熊跃开数米,脱离狂风龙卷,从另一侧向我奔来,嘻嘻笑道:
“大哥稍等,那小子只有一个扇子,不能同时困住我们两人。”
我连忙掉转方向,朝笑脸黑熊扇去。
龙卷又升,困住笑脸黑熊。
可正如笑脸熊所说,我只有一把蒲扇,哪能首尾兼顾?
这边刚换了方向,冷面黑熊就感觉到狂风后继无力,大喝一声,从风中脱围,直直朝我跑来。
“哼,吹伤爷爷,等下抓住你,定要将你手脚寸寸咬下。”
两面夹击,如何是好?
我手忙脚乱,只能再次掉转蒲扇,又控制住冷面黑熊,口中大喝道:
“你们成了精怪,修了仙法,何不寻个洞府,好生修行?非要来吃人?”
笑脸熊又脱开身,哈哈笑道:
“稀奇稀奇,多稀奇啊。”
“人族要是不吃血肉,怎壮体魄?”
“精怪若是不食人心,怎开灵智?”
“不开灵智,难道又要懵懂而生,又懵懂而死,任你们人族剥皮拆骨,刀俎鱼肉么?”
我挥动蒲扇,再次将笑脸黑熊困在阊阖风中,反驳道:
“不过是为你自己的恶行找个借口罢了。”
“冬冬同是精怪,为何不曾伤人?”
冷面黑熊脱困,没有着急朝我奔袭,反而是回头张望,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