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立刻离开。

这里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做，也只能我去做。

天光昼亮，光线汇成光柱，从破开的大门照入屋内，细看有灰尘飞舞。

丁达尔效应。看来仙侠世界也讲物理定律啊。

如今的茅屋内部光线充足，不再依赖妙心进行照明。

我将背篓和灯笼放下。

妙心不解的问道：

“大仙，你不走了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道：

“再待一会。”

妙心失望的“哦”了一声，然后又咯咯笑道：

“你先去洗洗脸吧。”

“这个模样有点太丑啦。”

“不是原来那个好看的大仙了。”

我没有和妙心斗嘴，点了点头，笑着答应，然后捡起金盆，朝潭水走去。

再回来时，我已洗掉手脸处的黑灰，还端了一大盆潭水回来。

妙心好奇问道：

“大仙这是做什么？”

“是想帮妙心也擦洗么？”

“可我的眼睛是纸糊的，不能沾水的。”

我选了件烧坏的衣服，将其浸在水中，拧干后拿出，笑道：

“我知道啊，你说过自己的眼睛过一段时间就会变回原样。”

“可这间茅屋灰尘太多了，走之前我帮你清理清理。”

“妙心啊，屋里这么多灰尘，是因为你不爱干净，在屋里偷吃树枝了么？”

妙心急忙辩解道：

“屋内哪有树枝？嘴馋了只能吞些被雨水打落的茅草罢了。”

“大仙，我也不愿产生木灰啊。”

“天道五行，木尽生火，火尽土生，烟尘属土，此乃大道规律，不是小小的妙心能改变的。”

我闻言停下正在擦拭桌子的双手，眼中有灵光闪过，恍然大悟道：

“是了是了，火尽土生，土生水灭，烟尘属土，云剑属水，所以那云剑才会被黑烟所破。”

妙心嘁了一声，嫌弃道：

“大仙现在才知道么？五行轮转，彼此相生相克，是为天道。”

我傻笑两声，手中动作不停，继续擦拭桌椅书架。

我想通了一件事，但还有很多想不通。

那云剑如此之大，远超南糯仙子的符法，定是千山境的力量，为何妙心燃木所成的黑烟轻易就能破它？

难不成妙心的黑烟也是千山境的力量？

那黑烟最多让我咳嗽，哪里有半分神异。

即使土能克水，烟尘破云剑，但总不能一抔泥土就能阻挡长江大河吧？

他日我遇上火属仙人，难不成一口唾沫就能将他术法破尽？

即便五行有其生克，但也定有量变质变之说。

说道这里，我又想起盘踞在我腹内的四脚蛇。

它脱胎自《万化五行》，理应五行兼备，目前却只会在我体内翻腾云雨，定然藏有秘密。

细细想来，妙法居此地也有些玄妙。

登云斧，老树，大雨深潭，灯笼烛火，泥泞空地。

金木水火土。

不正是一一对应么？

《万化五行》是此地主人留给妙心化形后的功法，四脚蛇钻进我的体内后连绵的大雨即刻停止。

云索出现，五行克敌，随后光芒重现，生路显现。

一环扣一环，倒像是妙法居主人提前安排好的试炼。

只是生了我和赤风这两个变数。

我想通此节，心中愧疚更甚，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猜想告知妙心。

妙心不以为意，反而宽慰我道：

“主人常说，天地棋局，因果难缠。哪怕就是执棋人落子收官，也未必不是另一处棋盘的一手天元。”

“大仙取了仙缘，可我也得到了与您相遇的契机。”

“怎知大仙不是我的仙缘呢？”

“妙心无甚遗憾。”

见妙心释然，我心中豁然开朗，不再汲汲于此。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欠了别人的，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