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怔了怔，细细回想，然后点头肯定：

“吕安他确实背着包裹。”

我心中松了口气。

孙掌柜遇到的吕安，大概率是真的。

被我杀死的“吕安”，他背上只有一个木弓。

孙掌柜疑惑问道：

“贺小兄弟，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是吕安出了什么事？还是披挂有了什么意外？”

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只是随口问问。

为了避免他多想，我打算暂时不告知他假吕安的事。

我赶忙岔开话题，问道：

“您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

“紧闭大门，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孙掌柜长吁短叹，面带愁容：

“自从那日在仙府中看到了仙人斗法，我回来后便经常夜半惊醒。”

“那场战斗，哪里有一丝丝凡人立足的地方啊？”

“我以前总觉得自在镇有自在大仙护佑，万事无忧。”

“可世间之事，哪能只有好处？”

“如今看来，与仙人毗邻而居，当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听完对方的一番言论，我只能出言安慰：

“孙掌柜多虑了，自在仙赢了那场斗法。对于自在镇来说，是件好事。”

起码暂时是件好事。

那锦衣仙背地谋划，又将周掌柜吞吃，一看就是个恶仙。

要是它胜了，事情只怕会更糟。

想到这里，我赶忙补充道：

“孙掌柜，可曾想过去外地发展？我和吕安可以带您一起。”

孙掌柜一脸纠结，艰难摇头：

“贺小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

“抱歉，我的全副心血都在此处，哪能说走就走啊。”

我只能无言地沉默。

作为一个外人，我无法给出太多有效的建议。

硬币都有两面。

你不能只享受仙人带来的好处，又厌恶仙人所带来的风险。

最起码住在镇里，不用担心豺狼虎豹，不用担心疾病疼痛。

虽说仙人们以此地为棋盘，各有各的谋划。

但仙人长寿，不知岁月。

兴许百年才落一子。

到了那时，凡人早已化为黄土一抔，不必为此忧虑。

哈哈。

这般说来，凡人也有凡人的潇洒，仙人亦有仙人的烦恼。

百年庸碌事，一醉解千愁。

孙掌柜也不是个难为自己的性子，念头通达，拍了拍脸，笑道：

“不去想了，不去想了。”

“店是要继续开，日子也要继续过的。”

“小贺兄弟，你是今天第一个客人，可有看上的东西？我给你打五折。”

说起这个，我倒还真有一事相求。

我从背篓里掏出那个拳头大小的玄黑丹炉，递向孙掌柜，讪讪笑道：

“孙掌柜，咱们杂货铺允许七天无理由退货不？”

当真不是我抠门。

我的银票已被妙心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如今兜内空空。

因着辟谷丹的关系，虽然暂时不用担心饿死，但我总需要些银钱，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丹炉……

丹炉可以到五奉州再想办法。

岂不闻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男子汉大丈夫，兜里没有钱，就仿佛没了底气。

孙掌柜愣了一下，看到我掏出的一叠烧剩下的银票，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