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他真不知。
恰逢此时,朵儿从东殿走出。
她左手拿着个布巾,右手牵着个男孩豆丁,轻声回道:
“狗儿这几日上山,除了砍柴,好像还在四处采摘药草。”
安生一听,急忙问道:
“我说这几日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以为是他贪玩去了。”
“狗儿要采什么药草?是不是他这几日一直不舒服?”
“为何不早和我说?”
朵儿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眼正在吃包子的豆丁,说道:
“安大哥,我也是才从豆丁那儿得知此事。”
安生疑惑的看向豆丁。
他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眼看躲不过,方才小声说道:
“安大哥,我不能说。”
“我答应过狗儿,不能告诉你的。”
狗儿现在发烧比较严重,安生心中焦急万分,语气不自然的严厉了许多:
“豆丁,我怎么和你们说的?”
“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为什么不听?”
“如果不是狗儿出事了,你们还要瞒我多久?”
豆丁哪里见过安生这么严厉的模样,哆哆嗦嗦的咽下最后一口包子。
朵儿虽然同意安生所说,但瞧着豆丁泫然若泣的模样,止不住的心疼。
这孩子左右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她摸了摸豆丁的头,循循善诱哄道:
“好孩子,不哭不哭。”
“豆丁,你狗儿哥哥今天发烧卧床休息了。”
“你安大哥十分担心他,如果你能告诉我们真相,我们也好想想办法帮帮狗儿。”
豆丁心中委屈,扯住朵儿衣袖,眼泪簌簌掉下。
“不……不行……”
“我和狗儿拉过钩的……”
“不能告诉……安大哥……”
“拉过钩……就不能不作数……呜呜。”
安生闻言更加生气,脸红脖子粗,高高扬起仅剩的右手,作势就要给豆丁一个巴掌。
“豆丁,我看你是分不清主次,分不清缓急,非要挨打才说么?”
豆丁哭嚎的更大声了,急急朝朵儿身后躲去。
以前的安大哥性子温柔,对待弟弟妹妹们永远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从未对他们说过重话。
可自他失了手臂后,脾气一天坏过一天。
我和朵儿赶紧拦下安生。
安生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然后长叹一声,转身朝正殿走去。
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朵儿一边安抚着豆丁,一边冲我歉意微笑:
“不好意思,孩子小,不懂事。”
“您既是安大哥的朋友,那我就冒昧地唤你一声贺小哥。”
“前些日子,安大哥断了手臂。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我能明显感受到他郁郁寡欢。”
“今天又逢着狗儿生病,他没有办法,想来这才发了脾气。”
“希望您不要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我的心中五味杂陈。
往日的沉稳温柔,是他本性如此。
安生的左臂是我扇掉的,他辛苦积攒的礼奉、信以为真的期盼,也被我说的一无是处。
如今情绪崩溃反而是在意料之中。
豆丁抽噎不停,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我从背篓里翻找,掏出一个核桃大的圆形黄色树果,递向豆丁。
树果圆润,散发着阵阵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