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虚影连着血管，在少女手里咚咚跳个不停。

罗伯曾说过，人可能有两颗心，一颗原装，一颗七窍玲珑，若是这颗也没了，估计我就活不成了……

我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大仙这是作甚？”

少女哪里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嘁了一声：

“我若是想杀你，你害怕也没用。纵然我心情再不好，也不会牵连到你。”

“不过看你这玲珑心将成未成，瞧着稀奇，借来看看。”

我转念一想，这少女仙人实力高深，既然她能认出玲珑心，不如将前尘往事告诉她，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效建议。

哪知我刚要张口，少女就摆了摆手：

“莫说莫说。你是入梦人，我属梦中。梦里梦外本就是两处，说了也是白说。”

“我只问你一句，你从这梦中看出了什么？”

心脏在别人手上，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听她吩咐。

我转头看向冯然，又看了看抱在一处的安生师徒，再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诸不易，脑海中忽然忆起前几次入梦的场景。

一次是我站在云雨亭台下，伸手接雨。

另一次是花狸奔跑化形，一脑袋撞在黑衣人胸口。

再一次是自在仙从歌姬的梦中觉醒，突破梦境，出现在现世。

前面两个，都是属于梦境的主人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后，重新掌控梦境，拿回力量。

一如此时杀了诸不易的安生，从一个小孩变成了自己长大后的模样。

所以，梦境的主人是安生。

我将自己的猜想告知少女。

少女点头，又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我冥思苦想，然后看着面前的少女，连连后退，面容惊恐。

还有第三种情况。

在歌姬的梦里，自在仙并非是梦境主人，但他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后，反而吃掉歌姬，占据了对方的身体，突破了梦境的界限，出现在了真实的世界。

面前少女的情况，和他当初何其相似？

难不成，这少女也要当一回“自在仙”？

那我作为知情人，一定会被杀人灭口吧……

少女叹了口气：

“别胡思乱想了，我虽然能做到凭借这段老旧的因果突破到你的那一边，但我不会这么做的，你放心好了。”

“梦里梦外，谁是庄周，谁是蝴蝶，哪里说得清？对我来说，也许你才是梦中人。”

我尴尬一笑，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既然这不是少女要的答案，我连忙摇头，表示想不到其他。

少女掂了掂心脏虚影，一脸嫌弃:

“你这悟性也忒低了些，七窍不通一窍，怪不得只有个玲珑胚子。”

说罢，少女右手并作剑指，点向心脏虚影。

剑气凌厉，威压逼人。

喂喂喂，你莫不是要在心脏上戳上两个窟窿？

当真是戳了窟窿……但是不疼……

少女将心脏再度塞回我的胸膛，拍了拍手，指向冯然：

“我赠你目窍，你现在再看看？”

我抬眼望向冯然，挠头不解：

“和刚才一样，哪有什么变……”

我的话只说了一半，眼前就换了一副场景。

冯然不再是冯然。

一个穿着黑衫的老汉坐在树墩上煮汤，汤里是人手人脚，老汉拿着勺子，轻轻一拨，下方浮现上来一个人头。

是冯然的头颅。

头颅扁平扭曲，像是被大锤砸中一般，险些让我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