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是烛火阑珊,窗影成幢,还伴随着罩上了一层隔音纸的唢呐吹箫声;
近处是冷火静默,天降漫漫纸钱,忽有一阵渗人骨髓的风起,哭泣、哀嚎、撕心裂肺声,声声刺耳,可就是见不到一个人影。
眼前的诡异现象,并不能吓住封赫连,他只是挑了挑眉,便准备继续大步前行。
咔嚓!
一块地砖被封赫连踩了下去,封赫连目光微凝,脖根处有寒气升起,像是有人在朝他吹气,在他浑身绷紧的刹那,近前的土地坍塌内陷,一张梨花木制成的长桌冒了出来,并稳稳的悬空停在了封赫连的面前。
桌子上摆放着一看便知用途的两个物件,一个是喜帖,一个是丧贴。
照此地主人的心意,封赫连必须得拿起其中一个帖子,才能继续前进。
两份帖子,代表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这是再愚蠢的人都能想到的。
“去你的!搞什么鬼?”
但三公子是谁,暴脾气一上来的他,直接催动地煞之气,一脚踢碎了拦在自己前路上的梨花木长桌,两份帖子当场掉进深坑。
别看布庄气氛弄得是阴森森的,其实本质上就是一套凡人界的机关术,外加有修士存心捣鬼。
“季师,叫你底下的人,手脚放干净些,再耍这些小把戏,休怪我翻脸不认人!”封赫连压不住肝火,直接质问就藏在此地的季献瑜。
“三公子何必动怒,底下的人也不知道朝廷会派你来呀。”
此话一出,布庄里的一切异常景致都烟消云散,风清月明,中庭空旷大白。
对于这副说辞,封赫连是一个字也不会信,一个斡旋造化的三品名儒,会没察觉到三公子的到来。
只怕是从他乘马至津骅县境内不久,封赫连的名字便上了季献瑜的名单。
可装糊涂是官场上必备的基础技能之一,封赫连也不揭破季献瑜的老底,他用手扫了扫便服裤脚上的灰尘,冷哼道:“季师,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有你们这样对待客人的吗,说句不好听的,太子在世时,谁敢让我受这种气?什么东西,也敢在爷面前撒泼!”
见封赫连一上来就借题发挥,纨绔习气不减当年,季献瑜只好凭空降临到封赫连的身前,柔声细语的劝道:“三公子息怒,堂内已备有佳茶,请三公子到里面一叙。”
“要不是看在季师面子上,爷非得扇他几个巴掌不可。”封赫连余气未消的随季献瑜入了堂屋。
不算狭窄的屋内,此时却坐满了不少人,封赫连留意了一下,少数人是直接效力于昔日东宫的熟面孔,大部分人是隶属于太子一党以前暗中安插在民间的势力把舵。
至于被放养溺养的三公子缘何能知晓党派内幕,原因全靠他本人的行为举止浑,曾经他就误伤过太子一党的暗线人员,事后被大尚书骂得狗血淋头。
有了前车之鉴,大尚书便透露了些许太子一党核心圈子的边角料情报。
——每当太子秘党私下聚会时,官身一脉的成员封赫连自然认得,非官身一脉的,统一遮掩真实身份、参与议事,只需在自己衣服上佩戴一枚绣有九鼎的胸章即可。
这胸章很特殊,是由太子和大尚书共同浇铸而成的限量版奇物,很难被外人仿造,并且被授章之人还会定期接受严格的组织甄别。
而如今,聚在屋内的所有人,照旧恪守不渝的遵行着太子生前定下来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