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啥时候出来的。”
龙哥打开我递给他的黄鹤楼,自己叼了一支,又扔给我一支,他怀里的小姑娘讨好的连忙给他点烟。
“前两天。”我把那支烟拿在手里,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不敢和龙哥对视。
“好好好,回来就行,你现在在这里上班?那能挣几个子儿啊,这样吧,今天晚上,我摆一桌,也算是给兄弟你接风洗尘了,老地方还记得吧,那儿现在已经是哥哥我的了。”
龙哥说的老地方,就是当初我捅瞎李耀军的饭店,因为当时道上混的人都喜欢去那里吃饭,还得了个‘梁山聚义堂’的名字,其实不过都是那些混子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晚上八点半,结束了十二个小时的工作,在周哥极不情愿的念叨中,(因为我要带一些东西走,但身上只有我姐给的二十块钱,所以那些东西的钱从工资里扣,可我一天的工资根本不够这些东西的费用。)我揣着两包黄鹤楼还有一瓶津酒直奔饭店。
等我到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了,并非是我不认识路,而是没认出来‘聚义堂’,这里早已经不是小矮房小门脸的饭店,已经成了个五层高的大酒楼。
但从门口的几根大柱子,还有透着贵气和高档的招牌,就知道这地方今非昔比了,「海河酒楼」几个字在黑夜里更是璀璨耀眼。
已经深秋的天气,门口站着的两个小姑娘却穿着红色的高开叉旗袍,只要有客人经过,就带着职业笑容,嘴里说着迎宾和送客的专用词语。
我没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心里难免开始打鼓,可想着龙哥还在等着我,只能跺了跺鞋子上的土,拎着装着烟酒的塑料袋走到了其中一个旗袍女孩的跟前。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
没等我开口,她就来了个鞠躬,直接把门打开了,整的我一下子反倒有些尴尬。
“咳,我来找龙哥。”干咳了一声,表明来意。
“龙哥?您是正哥吧,龙哥已经在等您了,我带您过去。”
小姑娘在我身上打量了下,随即恢复了职业的笑容,引着我就进了酒楼。
把我送到了门口,她就离开了。站在306的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推开了包间门,因为我知道,即便我不想再和道上的人扯上关系,可现在能帮到我的,应该只有龙哥了。
“兄弟,来啦。”
刚一进门,扑面而来的烟气酒气让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一个大圆桌子旁坐着三个人,龙哥梳着大背头,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冲着我笑,只是手里的一只螃蟹却并没有放下。
在他的左手边,坐着个瘦瘦的高个子,和龙哥年纪差不多,短短的头发被他用摩丝弄成了三七分的样子,虽然是在房间里,可他却还带着茶色的眼镜,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我觉得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有种可以看透别人的能力。
右手边是个寸头,一件黑色的短袖被他粗壮的胳膊撑的像是要裂开,他的额头上有一道四五厘米左右的疤,歪歪扭扭的像是一条蜈蚣。
他只是瞥了我一眼,就继续吃着面前盘子里的一块肉。相较于那个瘦高个,这人显然是个脾气暴躁的肌肉男,最让我注意的,是他耳朵上戴着个金闪闪的大耳钉。
“龙哥。”
我笑了下,又对着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瘦高个也对我点了点,但是那个肌肉男却自顾的吃着东西。
“来来来,坐,我们也是饿了,就没等你。”
龙哥擦了擦手,招呼我坐到了挨着他最近的位置。
看着桌子上的烟酒,我直接把带来的东西放到了脚边。